莫非江先生在戏弄我们?李通暗暗怀疑着,不过随即他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江先生何许人也?若是戏弄自己等人岂会派发如此丰厚的饭食?
想来想去,始终想不明白,李通只好继续咬牙坚持。
站在最前的自然是杨鼎等人,身为虎豹营将领,江先生可是说了,他们是一军表率,这是何等的殊荣?
便是杨鼎他们心中暗暗叫苦,脸上也照样轻笑着,至于那微微颤抖的右手,恩,让我们无视它吧。
终于有几个士卒挺不住了,长枪明显倾斜了下来。
“警告一次!”江哲指着那几名士卒重重喝了一声,身边早有刀笔史暗暗记下那几人姓名。
那几名士卒心中一凛,急忙死命地支起枪身,江先生可是明明白白说过的,若是中途有三次如此,皆剔除!
“先生……”就是素来以严令练兵的于禁也看不下去了,虽然他早就知道了江哲练兵的内容,但是却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啊,凑到江哲身边细声说道“先生,如此下去,莫要激起兵哗才好……”
江哲淡淡看了于禁一眼,径直走向士卒方阵,口中说道,“诸位可曾在心中怀疑哲不懂练兵?”
四千余人无一人吭声,就算是心中怀疑的也不会在此刻说出,那不是自找晦气么?
再说这位先生又不曾亏待他们,中午饭食的丰盛让他们犹在回味不已,不可唯一可惜的是,先生不许他们私留与家中妻儿,要全数吃下才罢休。
也正因为那中午的一顿饭,让这其中的三千精锐不曾心中产生抵触。
“你们可是认为哲练兵之法无用?”江哲慢慢走在士卒们身边,轻轻将那些垂下的长枪枪身扶直,只见那几名士兵好似喝了鸡血一般,动作竟是比杨鼎那些将领还规范。
轻轻扶了一下李通的长枪,江哲环顾四周说道,“诸位,你等可知,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也是一件十分不易事……”
这话一说,那些士卒顿时被江哲的话吸引了,心中奇怪地想到,只听说过成为将军不易,成为士卒又有何难?等等……合格二字是何意?
“世叔?”曹昂好奇地问道,“合格二字何解?”
“合格?”江哲微笑着抚了抚曹昂的脑袋,顿时让这小子眉开眼笑,好似无上光荣一般。
“一名合格的士兵不单要有强壮的体魄,更重要的是,他要有一颗坚强的心!不为任何困境所阻,毕心求胜!而胜不骄、败不馁!令之所指,虽九死而不退!”
“……”于禁一脸惊容,震惊地看着江哲,心中惊道,这……天下岂会有如此精兵,不!若是真有此一军,必是精兵中的精兵!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听着江哲的话,那些士卒脸上一阵红润,彷佛江哲是在夸他们一样,个个站得笔直。
“叔父……”陈到不满曹昂那个得意的劲,拉拉江哲衣袖问道,“叔父,何为坚强的心?”
“坚强的心?”江哲想了想,感觉古代人似乎不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于是解释道,“坚强的心就是指坚强的意志!学识容易,重勤奋二字;学武也易,唯不懈而已,但惟有这个意志!却是最最难的!”
“为何,叔父?”陈到见江哲不像对待曹昂一样对待他,小脸闷闷不乐。
江哲看了一眼四周,大声说道,“你等心中可有此一思:放弃吧,实在坚持不下去……可有?”
四千将士中大半的士卒羞愧地低下了头。
“呵呵!”江哲的微微一笑,和声说道,“此乃人之常情,便是哲也曾有过,早晨起来之时,外面甚冷,哲便不想起身……”
“……”于禁又惊又无奈,先生这是在说什么呀!
虽然不敢大声笑,但是偷偷笑几下还是可以的,于是四千将士皆一脸笑容,心中暗暗说道,这位先生怕是许昌城中职位最高但是最无半点架子的人了……
“呵呵,大家也觉得好笑是不?”江哲微笑着说道,“可是我又一想,若是我不起来,那许昌的政务由谁来处理?恩?要知道,耽误一日政务,那可是大大的不得了!于是,哲起身了!”
于禁诧异地望了一眼江哲,又看看那四千将士的脸色,心中暗暗称奇,先生言语之中到底有何玄奇?
“如此……”江哲脸色一正,重重说道,“哲可以对自己说,我战胜了自己!战胜了自己的疏懒!再看你等!方才便支持不住的诸位,你等现在不还是挺直身子站着么?可曾倒下?”
咦?江哲这样一说,那四千将士也是心中疑惑,对啊!方才已经支持不住的自己为何又这样站了许久呢?
见那些士卒脸上疑惑之色甚深,江哲淡淡说道,“收枪!”
四千将士彷佛大赦一般,大多丢掉了手中的长枪,舒展着全身筋骨。
“歇息半个时辰!你等且去那边饮口水!”江哲指了一个方向,随即又淡淡说道,“解散之前容哲再说一句!随意丢弃自己兵器的士兵可不在合格士卒之列,若是上了战场……解散!”
说完江哲大袖一挥,朝着营帐走去,在这些士卒们站着的这段时间,江哲同样没有歇息,陪他们站着,也不曾喝半口水。
当然了,依照江哲的体质,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有这样,但即便是这样,也让有些看在眼里的士卒心中唏嘘不已。
方才丢弃了长枪的士卒低着头拾起自己的武器,不敢看同伴的眼神,因为他们自己也明白,先生说的一点都没错。
给士卒们饮用的水自然还是温的,而且其中放置了盐巴,但是分量比之中午的时候要少地多,毕竟中午的训练才是大量消耗体力的,方才的,多数是以锻炼他们的意志为主。
“唉,我就是不明白,先生究竟在让我们做什么!我当了四年兵,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练兵的!”饮水的时候,终于有名士卒忍不住说了。
“哼!”几名老资格的虎豹营将士冷冷望了那人一眼,耻笑说道,“无用的东西!早些归去!羞要辱了我虎豹营之名!”
“你……”那士卒脸色涨红,粗着脖子冲过去怒声说道,“你说什么!”
“找死!”一名路过的虎豹营一只手捏住那名士卒喉咙,将他单手举了起来,冷笑着说道,“若是怕大人责怪,我即刻便杀了你这无用之人!”随即将他重重砸在地上。
“咳咳!”那名士卒倒在地上,一时间起不得身子,连连咳嗽,惊疑不定地说道,“你在虎豹营中居何职?”
“我?”这名路过的虎豹营与其他几位对视一眼,竟是自傲说道,“士卒而已!”
“士卒?哈哈!”那名士卒好似感觉十分可笑,大声说道,“只是一士卒而已,又有何得意之处?某之前曾在关隘担任伯长一职都无如此!”
“嘿!”只见那名路过的虎豹营在这名士卒前面蹲下,淡淡说道,“伯长?即便你在那些军中担任伯长,到了这里,你连称虎豹营士卒的资格都没有!记住咯!新兵!”
新兵?这不是先生训话时曾经带起的那个词么?
“哲不管你们在别处是伍长也好,什长也好,甚至是伯长,但是到了这里,你们便只是一名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