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正在饮茶的刘表面色一惊,随即将手中茶盏望身边桌案随便一放,急切喝道,“快快说来,休要有半点隐瞒!”
“不敢不敢,”王漾偷偷望了一眼刘表表情,抱拳迟疑说道,“此乃末将个人猜测,若是猜错,还请主公莫要见怪……”
“休要多话,说!”刘表皱眉喝道。
“是!”王漾神色一凛,毕恭毕敬说道,“主公,属下今日乃在营中时,远远望见一些百姓成群结队、从旁走过,心下疑惑之际,属下便出营喝住他们询问,然而这一问却是不得了,属下便明白了那江哲为何退兵……”
“速速说来!”刘表心中急切,颇为不耐烦得说道。
“是是,”见刘表面上有些薄怒之色,王漾当即收起脸上笑意,急忙说道,“那些百姓乃是远道迁移至鲁山地司州百姓……”
“唔?”刘表听罢,心中自是起疑,诧异问道,“那江哲为何要将庐氏等地百姓迁往鲁山?”
“因为……”王漾舔舔嘴唇,轻声说道,“因为西凉刺史马腾借道黄巾、起兵伐曹,此刻想必已破武关!”
“什么?马腾?”刘表面色为之动容,当即起身惊疑不定在帐内走了几圈,口中喃喃说道,“怪不得……怪不得……”忽然,他转身沉声问道,“那马寿成起兵几何?”
“听说不下两三万人,俱是骑兵……”
“俱是骑兵?两三万人?”刘表有些愕然,愣了良久,随即脸上露出几许微笑,轻声说道,“我总算是明白那江守义为何会从安乐退兵至鲁山了,哈哈,看来江守义对于素有勇武之名地西凉铁骑也是心中忌惮啊,可惜,可惜……”
“哦?主公可惜什么?”随着一声轻笑,蒯良徐徐从帐外走入,望了一眼刘表,疑惑问道,“放下良好似听到主公说什么……可惜?”
“子柔来了?”刘表招呼一声,面带笑意说道,“那江守义退兵,乃是因为西凉马腾起兵了……”
“此话当真?”蒯良惊声问道。
刘表望了一眼王漾,王漾当即会意,恭敬说道,“启禀军师,此乃属下从百姓口中询问,至于此讯息准确与否,这个……属下不敢保证……”
“哼!”没用地东西!刘表轻哼一声,淡淡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还有要事与军师商议!”
“是,属下告退!” 王漾对二人抱拳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见自己帐下护卫退下,刘表当即转身对蒯良问道,“子柔,你如何看待此事?”
“唔……”只见蒯良皱着眉,摇着头走向桌案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沉声说道,“依良之见,此事怕是十有八九了……否则无法解释那江哲为何无故退兵,其原因便是他得知凉州刺史马腾出兵,恐腹背受敌,是故退兵……”
“对!我也是如此想的!”刘表点点头,随即迟疑问道,“子柔,你说那马腾如今身在何处?”
“唔?”蒯良一愣,当即领悟过来,轻笑说道,“主公是想与马腾合兵?助长声势,共讨曹贼?”
“呵呵,”刘表自嘲一笑,讪讪说道,“我乃对子柔实言述之,那江哲确实不同凡响,听闻那些如狼似虎地虎豹骑,便是此人亲自训练而成,啧啧,我实在不敢想像,此人身为一文弱书生,对于兵家之事,竟如此精通……”
“……”望了刘表一眼,见他如此推崇江哲,蒯良面上有些不渝,淡淡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听闻那江哲,不过二十余,岂会俱事精通,其中自然有主公不晓之事……”
“呵呵,”好似也明白到了自己失言,刘表尴尬一笑,随即正色说道,“好了,闲话便到此处,子柔且来想想,如何击破江守义大军,只需破得此人,我等便可直捣许都!”
“是,”蒯良听罢,拱手一礼,随即犹豫着在帐内踱了几步,迟疑说道,“既然马腾引大军而来,我等不妨借助西凉军之势,马腾此人,虽为一西凉武夫,然而听闻其自诩我大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甚重忠义二字,当初在徐田,便是此人见曹贼逼迫天子,是故引随行三千兵马袭了曹贼,可惜功亏一篑,不但自己落败,遁走西凉,就连天……”
“好了!”刘表咳嗽一声,皱皱眉淡淡说道,“过去的事,就休要再提了……你的意思是,我等与马腾结盟?”
“不不不,非是结盟,而是借助其力罢了!”知道刘表不想再提那事,蒯良当即对那事缄口不言。
“怎么个借法?”刘表诧异问道。
蒯良轻笑一声,端着茶盏轻笑说道,“马腾一武夫,不通晓谋略,心中深恨曹贼祸及陛下,是故急欲进兵,而我等,不如坐等马腾发难、江哲疲于应付之际,再行出兵!两面夹击之下,便是江哲麾下有那些如狼似虎的虎豹骑,亦挡不住我等两家联合……”
“此计甚妙,深合我意!”刘表畅然笑道。
然而他们却是不知,就在他们准备借马腾之力对付江哲地时候,马援却早已步入黄泉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算计
对于陷马谷的事,刘表并不知晓,自然,他也就不知晓马腾已经步入死地,他还一相情愿地认为,与马腾那三万铁骑联合,便可将江哲大军击溃。
不过这样一来,他却又为另外一件事烦忧了……
如今马腾麾下那些西凉铁骑身在何处呢?
为了联络到那“来去无影”的西凉兵马腾,刘表乃向四周方圆数十里派出无数斥候,足足有三四千之多,然而却还是未曾探查到马腾的大军所在。
建安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那是一个无比漆黑的夜晚,乌云蔽月,视线难及十丈之远,却是夜袭的大好时光……
身为刘表麾下谋士,蒯良自是会提醒其主公严加防范。
在蒯良眼中,江哲虽说是以王道之兵御敌,然而对于偷袭,他好似有些情有独钟,平时还道罢了,若是你一旦放松了戒备,那么当夜,那么此人便会很热情地用行动告诉你:此地不适合设营!
而且,蒯良同时也认为,对付江哲,只需严加防备,莫要被其趁机相攻便是,如此一来,江哲自然也就玩不出花样来……
时过子时,刘表的荆州军大营之内一片寂静,除去一些来来往往巡逻的荆州兵之外,却是无有其余响动。
有些好笑的是,为了防止江哲夜袭,蒯良早早便在营外设置了大量的拒马、鹿角,虽说自思不惧江哲,不过对于此人麾下的虎豹骑,蒯良亦是心中极为畏惧。
虎豹骑中,区区一士卒便有寻常军队伯长、什长的实力,如此军队,若是夜间被其袭入大营,一通厮杀,那还了得?
保不定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就被砍掉了脑袋,作为军功领赏取了,蒯良想想此事就感觉一阵没来由的心悸。
向来讲究先发制人的蒯良,如今却选择了先不败、再求胜,实也是极为无奈。
在营中转了一圈,蒯良自是瞧不出有任何破绽,如此他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气。
途中路过刘表帅帐之外,蒯良见里面仍有火烛之光,是故上前轻声唤道,“主公,可曾歇下?”
“哦,子柔啊,进来吧!”帐内当即便响起了刘表的声音,观其说话的语气,显然是未曾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