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曹操喃喃念叨一句,面色大喜,随即面上笑意又是一收,纳闷说道,“那我等眼下出兵?”
“非是眼下!”戏志才摇摇头,转身望了眼帐外,长长叹道,“如今就要看奉孝能算到在下心思几成了……”
“……”曹操张张嘴,欲言又止。
建安三年八月中旬的一日夜晚,夜风徐徐,很是凉爽。
而白马北面一处山林中,似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军师,袁绍麾下大将颜良被主公斩了,十万袁军几乎全军覆没……”
“呵,志才,好本事……颜良被斩,袁绍又何动向?”
“袁绍当即便派遣另一员大将率军十五万,赶赴乌巢,如今,怕是已在乌巢附近了……听闻那文丑,勇武犹在颜良之上,不可小觑啊,末将怕……”
“张焦军怕什么?呵,颜良文丑,数年前各路诸侯讨伐董卓时,便曾听人提及说,似乎还是袁绍说的,‘可惜我上将颜良文丑不在,否则杀华雄如屠鸡宰狗’,结果,那华雄却叫关云长给杀了,呵呵呵!若论武力,颜良文丑岂能比之吕奉先?我等身旁,乃有一人武艺与吕奉先不相上下啊……”
“军师说的是……赵将军?”
天际月色缓缓照下,将说话之人照得透彻,不是张辽还能有谁?至于张辽身旁之人,自然便是郭嘉无疑。
听郭嘉言及吕布,张辽心中不免有些伤感,不过伤感之余,他却是有个疑问。
赵云、赵子龙,武艺当真可比肩奉先?
奉先的武艺,自己最是清楚不过,近十年来,奉先可未逢敌手啊!
他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啊!
难道那赵子龙……
“咦?”张辽左右一望,似乎在找寻赵云的身影,然而四下却不见此人。
“袁绍主力犹在此地白马,却派部将文丑前往乌巢,”抬头望着月色,郭嘉喃喃说道,“果然是运粮不易啊,十五万兵马……唔,主公怕是难以对付,张将军!”
“末将在!”张辽心神一收,抱拳应道。
“传令麾下将士,做好准备,待子时一过,我等便离此地!”
“诺!”张辽轻应一声,随即疑惑问道,“军师之意是,我等不再劫袁绍粮车了?”
“呵呵,自然要劫!”郭嘉摇摇头哂笑说道,“我等已在此地劫了袁绍两次粮草,早已走漏风声,我思袁绍此刻定是想着如何来对付我等,倘若不走,那可就走不了了,再者……恐怕有一人想着要我去帮他一把啊……”
“唔?”张辽满脸疑惑。
拍拍张辽肩膀,郭嘉感觉有些疲惫,摇头说道,“有些乏了,先且去歇息一下,守夜之事,便有劳张将军了!待得子时一至,劳将军将我唤醒……有劳将军了!”
“诺,军师言重了,”张辽抱拳应道,“此乃末将本份!”
当下,郭嘉在找了一地,缩了缩身体坐在一棵树下,补着路上劳顿,要他区区一文人,跟上三千骑军的节奏,还真有些难为他了。
吩咐了副将一些事务,感觉有些烦闷的张辽取过地上宝剑,像山上走去,权当是巡逻了。
走着走着,他眼神一紧,却是望见‘赵将军’捧着随身银枪,坐在一块巨石上,抬头望着天。
他在看什么?
张辽好奇地走了过去,忽然感觉心中一警,急忙跳后一步,只感觉面前一道寒光闪过。
好快的枪!
“赵将军,是末将,张文远!”
“文远将军?”因出枪此刻半坐在地上的赵云愕然望了眼张辽,急忙起身抱拳说道,“抱歉抱歉,赵某方才走神,只感觉背后一人接近,下意识间……”
“末将明白!”张辽笑呵呵地摆摆手,望了一眼赵云手中的银枪,笑着说道,“非是赵将军过失,乃是末将孟让……末将方才见赵将军望着天际出神,是故心下有些好奇,呵呵,抱歉了!”
“文远将军言重了,”赵云摇摇头,抬手笑道,“请!”
张辽抱抱拳,亦靠着那块巨石坐下,犹豫说道,“末将斗胆说句,观方才赵将军之枪势,赵将军习枪法不下十年了吧?”
摇摇头微微一笑,赵云抚着枪杆,回忆说道,“若是我不曾记错,应当是二十二年了……”
“二……二十二?”张辽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呵,赵某四岁开始习枪……”赵云笑着说道。
“竟是如此……”张辽喃喃念叨着,随即望了眼赵云,张辽笑着说道,“我或听闻,赵将军祖籍在常山吧?”
“唔!”赵云点点头。
“常山如今乃是袁绍治地,赵将军家眷仍在常山么?”
“不在了……”
“末将觉得也是,应当在许都吧?”
“……”赵云苦笑一声,长长叹口气,摇头说道,“家父早亡,恩师仙踪不定,赵某如今了然一身,何及家室?”
张辽愣了愣,歉意说道,“末将不知,抱歉!”
“呵!”赵云摇摇头轻笑一声。
乃过良久,赵云轻声问道,“赵某曾听司徒言及将军之事,将军用亲子换下吕奉先之女,当真乃世间豪杰!”
“赵将军言重了,末将当时亦是别无他法啊……哦,将军唤末将文远便可!”
“不如我等皆表字相称吧?”赵云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