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人不过是个郎中,而且按照年纪算,却也绝不是那郭嘉,吕布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面上却是不会显露,依旧出于礼貌道:“不知先生名讳。”
“称不得先生”,文士笑道:“华佗,字元化,不知诸位如何称呼?”
华佗,汉末最为出名的医者之一。
东汉末年在我国诞生了三位杰出的医学家,史称“建安三神医”。其中,董奉隐居庐山,留下了脍炙人口的杏林佳话;张仲景撰写《伤寒杂病论》,理法谨严,被后世誉为“医圣”;而华佗则深入民间,足迹遍于中原大地和江淮平原,在内、外、妇、儿各科的临证诊治中,曾创造了许多医学奇迹,尤其以创麻沸散(临床麻醉药)、行剖腹术闻名于世。后世每以“华佗再世”、“元化重生”称誉医家,足见其影响之深远,可说华佗就像郭嘉如同在智者中的地位,足够让吕布引起重视。
吕布正色道:“在下吕布,这两位是我的心腹。”
“原是幽州刺史大人”,华佗起身微微一拘,继而坐下道:“不想在此处得遇大人,草民刚才多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吕布道:“折杀吕布了,华医师的声名远胜吕布,该是我鲁莽才是。”
虽然自己活人无数,名气也是甚大,但在汉室官员,尤其像吕布这般的一州之长来说,像华佗这般的医师名气再大也是不入他们的眼中,但吕布此时的态度却不像是假装起来的,对于这点华佗阅人无数,自然是明白,见其如此谦恭自然也是笑着回道:“大人客气,草民惶恐。”
吕布微笑道:“此次医师前来,可是专门为了北平这场病变而来?”
华佗面色一暗,点头称是。
吕布道:“医师大善,为百姓忘却生死,吕布敬佩。”
华佗却道:“医者父母心,这是我的本分,更何况草民自幼学医,为的就是解除患者痛苦,却是不用何人敬佩,只求心安。”
言及于此,吕布也不多说赞美之词,只是多敬华佗一杯。
喝过几杯,华佗方见笑容:“这几日我都在照顾病患,只得如此空闲前来,却不料能与大人相遇,想来也是缘分。”
吕布亦称如是。
华佗道:“前几日听说大人下了五令,却是条条在理,尤其是那石灰散于各处,非从医多年者不知,大人却是如何晓得?”
吕布道:“布从书上看来,知道这石灰有防腐的功效,想来散于各处也能禁止那些病源传播四处。”
华佗笑道:“不想大人却是博学,深藏不露,说不得草民日后可能还要向大人请教。”
吕布急忙道:“何敢,只是这次瘟疫来的突然,不知医师可找到病源?”
华佗叹道:“本来当着将军的面,我不便多说,但此时既然将军你提起,却也不得不说,这些瘟疫的发源大多就是战死之人埋于地下后,或是因为埋得太浅,或是天气等原因都可引发瘟疫,只是这次的瘟疫却是有些奇怪,虽然发得厉害但死的多数是一些老人或者身体欠佳的人,而且几乎就是北平一处,至于相邻等地还未有人患病,看来不外乎两个原因——水源跟家畜。”
吕布疑道:“水源跟家畜?”
“不错”,华佗道:“这几日我去检查过当地的水源,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剩下就只怕就是那放牧着的数万牛羊了。”
原来北平的极大多数的牛羊都是从乌桓等地运来,虽说两地都是在北地,但是乌桓那边有广阔的草原,而北平当地的牧民却是习惯将数万牛羊集中在一起放牧,终于在某一日开始显示大量的牛羊出现死亡,之后是吃了这些死去的牛羊肉的百姓遭殃。
得华佗解释,吕布方才醒悟,原以为平白得了乌桓许多牛羊肯定是好事,却不料居然还有如此祸事,看来日后须得多寻几处地方放牧,方能不出事情。
之后,吕布又与华佗交流许久倒是忘了喝酒,惹得典韦二人好不自在,忍不住劝道:“主公啊,还是先吃了饭菜再说也是不迟,听着你们说话,典韦都不敢食用了。”
吕布,华佗相视不由一笑,倒是齐齐敬了典韦一杯。
第八十五章:华佗留看戏志才,荀甚密谋勇高览
有了华佗的帮助,这场突来起来的瘟疫很快就平复下去,只是造成的损失却也惨重,近万头死去的牛羊只能白白烧掉,可惜了这些肉食。另外还有六千百姓病死,这还是吕布成军以来第一次遇到天灾,就已经让他损失颇重,因而对这天灾莫测也是生出几分敬畏之心,倒不是真的惧怕上苍,而是希望莫要再让这些遭受苦难犹自苟活着的百姓一次有一次的遭难。
期间吕布也请华佗前去看望过戏志才,希望他能够救助。不想以华佗的医术,在看望了戏志才之后,也只说是回天乏术。
华佗请吕布到了一旁,叹道:“这位先生的病已经深入骨髓,要不是有大人的帮助,只怕两三年前就要逝去。”
吕布闻言,一阵黯然,转身先是回去对戏志才道:“先生好生休息就是,明日我再来看望。”
言毕,吕布与华佗一同出去,只是心中颇有些不舒。
华佗言及当日吕布救治戏志才的“水煮鱼”法子,感到十分新奇,对于他这样的医者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不由道:“此法倒是与古书上的熏香疗身差不多,用热水倒也是正对寒症,只可惜发现的太晚了,那五石散确是大害,只是将军是如何知道。”在华佗看来,吕布只不过是一名闻名遐迩的战将,当然现在贵为幽州刺史,但是往往是这样的名人,未必能对医术有这番了解,这是狠冲突的一件事,故而才有此一问。
吕布现在忧心戏志才的病情,本来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卖弄一下后世几个耳闻能详的医学常识,但此时只说“水煮鱼”法子是乡村之地学来的土法子,只是问道:“医师,不知我这位朋友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华佗沉思一会,方才道:“竭尽所能,以我的本事,也只能保他三月之内不死。”
想不到临死的戏志才在华佗看来居然还有三个月的日子,果然不愧是汉末时候最为出名的名医之一,这也令吕布有小小的欣慰,便拜托华佗好生医治戏志才,所要之物只管向北平太守侯成要,无不应求。
华佗闻言却是微怒道:“救病治人乃是医者本分,如今我见患者病危自当竭尽所能,请大人放心就是。”
吕布情急之下,刚才所说的话的确容易让人误会,怕是让华佗以为自己要用钱财作为报酬,这俗世之物对别人来说也许珍贵,但对华佗来说却是侮辱了他的医德与人格,故而吕布急忙直言道歉:“医师误会,我只是心急我这个好友,并没有那份意思,请医师莫要见怪。”
见吕布情真意切,而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算是了解他几分,怕真是自己会错意了,也就主动道歉,随后则是尽心尽力的想办法为戏志才续命。
之后吕布又是陪了戏志才几日,却被其“赶走”,怒声对吕布言道:“此多事之秋,你身为一州之长,如何在此为我这一残躯浪费时日,还不速速返回蓟县,商议攻取冀州大事。”
无法,吕布只得再三拜托华佗后,带着来人速回蓟县。
与田丰,刘晔等人说了戏志才的病重后,与其相交深厚的田丰不由露出悲伤面色。戏志才性情孤傲,整个幽州能与其说上几句话的也就田丰一人,得闻好友病重,心神便乱了几分,好在田丰也是大智大谋之人,片刻之后便恢复过来,言道:“戏志才所言确实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如今冬季用兵定能出乎冀州之想。”
如今刘晔也在军中,吕布自然要问:“子扬如何看?”
刘晔道:“军师与戏志才所言皆是在理,而且我军刚刚经历过一场瘟疫,这更加能迷惑韩馥,以为我军如今重于治理而轻与军事,故而某也认为此事可为。”
两大智谋都认为可以出兵,吕布本来就是有所意动,也就同意,只是问起攻打何处时,却是有些分歧。
田丰道:“先攻广平,邺城等地,出其不意压迫韩馥,到时候平原成了孤城,自然不成问题。”
刘晔却道:“平原如背之痛痒,不去则痒痛万分,邺城则如病疾,去之则痛下狠心,只是比之邺城等地,当先去后顾之忧,方能全力对付此等病疾才是。”
听了二人意见,吕布也是左右为难,沉思良久方才道:“平原之敌需除,但邺城,广平之敌也不可不防,我意出兵实攻广平,令南皮之高顺佯攻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