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便是您设计的空中水渠那边,由于有该类建筑,一些黔首也就将有空中水渠的地方一概取名空渠。”燕彼解释了一下,不过有空中水渠的地方在南陵城并不算少。
离这座府邸最近的空中水渠是在两里之外,那边还有一个深井蓄水池。而似乎吕哲安排给将校居住的地方分别是在城北和城东,他没记错的话吴芮和桓楚是被分别在不同的地方。
“室内?室外?”吕哲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燕彼倒是想回答室内,可惜的是两人就站在空中水渠附近谈话。
吕哲喝了口姜茶突然感觉有些累,也不能说累,而是一种无奈中的荒诞吧。在没有穿越之前,他哪会想到在某一天自己会变成这样?不过不想这样也没有办法,既然有了现在的地位,一些该面对的事情总是需要面对。
“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吕哲感觉自己肯定是被燕彼影响到了,以前自己可不是这么多疑的人。他愣愣出神了一会,突然觉得有必要改换一种心态,该关注的依然还是关注,不过不能太多的倾向于预防哪个归附的闹出什么幺蛾子。
主要是因为隐隐约约的一种不现实感吧?形成一种患得患失想要紧抓住什么的潜意识?
“主上,要不把秀娘接到府中?”燕彼敏感地发现了吕哲的恍惚。
以前皆是翼秀在照顾吕哲的私生活,吕哲有些时候也会闲下来跟翼秀聊聊,近三个月来吕哲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在四处征战,燕彼认为适当的调节一下,别全副精力扑在政务比较好一些。
“秀?”吕哲点了点头同意了。
翼秀哪怕会被吕哲纳了也不是正妻,不像赵婉是未婚妻的身份不适合没成婚之前搬到府中,而吕雉燕彼本来也是想说一同过来,府中也好有个操持家务的妇人,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吕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不宜过早的让其接触吕哲。
燕彼不提,吕哲倒是提了出来:“看吕娘是个能做事的人,也一并搬进府中吧。”
“呃……”燕彼还能说什么呢。
“另外,吕娘不是有两个哥哥吗?让萧何斟酌一下,安排些事务。”吕哲记得吕泽和吕释之似乎有处理政务的才能,现在他手下正缺这样的文职,能利用还是需要用一下。
燕彼觉得似乎更复杂了,硬着头皮问:“安排什么职务好呢?”
“萧何那边缺几个录事和典官。”吕哲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说:“从低阶做起,有功再另行任用。”
燕彼心中暗道“还好,不是一出仕就出任高官显职”,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吕雉有心机,若是她两个哥哥又在文事上有说表现,日后……
两人随后不再谈及公务,吕哲想要改换心情也就学人家说了说什么风花雪月,可惜的是肚子里实在没有过多的“风雪”,他也总不能和燕彼说现代发生的那些破事,因此说着说着后面成了燕彼在讲燕国的哪些名胜风景,更是谈到曾经的荆轲刺秦王。
“哦,二傻啊?”吕哲听到荆轲这个名字脑海里立刻就蹦出二傻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曾经某本小说描写太过生动。
“嗯?二傻?”燕彼有些不高兴了,荆轲可是燕人的英雄,哪怕吕哲是主上也不能当着一个燕人的面称呼他们的英雄叫二傻吧!
吕哲没注意到燕彼的神态,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赢胖子、荆二傻、痞子刘、痴情项、李肉臀……想想还真是令人无比怀念啊。
从现代来到几乎没什么娱乐的大秦,现下能放松一下的也就是看看女姬唱歌跳舞,吕哲之前是个小兵兵想看没那个资本,有了资本之后却又面临时时刻刻的生死存亡,说起来这一年还真是过得凄凄惨惨兮兮。
“应该改善一下生活质量了。”吕哲对自己说,而后整理一下心情,再缓缓站起来:“走,前厅。”
燕彼能明显看出吕哲短短时间之内改换了三次姿态,第一次似乎有些阴沉,第二次是一种明显的疲惫,最后一次却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很好奇吕哲脑海中到底是思考什么频繁出现精神上的波动,而最后为什么会一直莞尔在笑。
前厅之内,各将校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而吴芮和桓楚也已经到来,两人似乎也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公开地站在一起说着话。
吕哲过来时并没有谁喊一句“谁谁谁到”,走向主位坐下时才被人看见。他一来,那些原本聚在一起聊天的人哪还能聊下去,各自走回自己的位置。
大厅渐渐安静下来之后,一队甲士也刚好来到门口,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是酒肉。
“边吃边谈吧。”
吕哲一挥手,外面的甲士列队而入。
第0342章 饮胜之宴
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吕哲坐在看着厅中看去密密麻麻的将校,他们职位最低为校尉,就是这么一些在平常人看来位高权重的人,因为他的到来而自觉噤声各回各位,而这就是权力带来的。
权力从来都不是可以随意掌握,有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就要面临什么样的烦恼,哪有只享受权力带来威势和好处而没有相应的危机呢?
今次到场的并不是吕哲麾下全部的将校,司马欣等秦系将领和一部分出战在外的将校并没有回来。而今天到场的人除了吴芮与桓楚之外,基本都是追随吕哲从夷陵崛起的那帮人。他们之中大多为原秦军的百将、屯长级别,一部分是六国遗民出身。这些人从某些方面来说能算是吕哲的嫡系。
原秦军的军官,他们的家人基本都已经被吕哲派人接来南郡,南陵城新建之后亲族都搬迁过来,在南陵城中有一个区域暂时划分出来专门给这一类的人居住,他们的房屋皆是吕哲动用士卒帮忙建设。
六国遗民出身的将校,他们之中很多的亲人在被强制迁移时死去,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仇恨在,吕哲决定与秦国怎么相处时很多时候需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今次将大家聚在一起,一是庆功,祝贺我们战胜楚国,新得九江、庐江二郡。”吕哲说着举起樽爵,虚邀众人共同一饮。
众将校皆是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盏,齐声高喝:“饮胜!”
樽爵其实就是一种类似于鼎状的器具,在这年头只有侯爵以上的人物才能使用,而吕哲显然身份已经足够。其余人的盛酒的器具则是为酒盏,是一种平底类似为瓢状的酒具,这也是最常被使用的一种盛装液体的用具。
酒嘛,是南陵本地的酒种,分为糯米酿造与果子类酿造。两种酒一种甜一种略微苦涩,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浑浊。
南陵有着酿造美酒的历史,酒宴的酒是本郡大族之一的贾氏提供,听说是价值不菲的陈年酒,不过在吕哲喝来其实都差不多,毕竟现在才是秦时,唐朝时期所吟诗中的“南陵美酒郁金香”还需要经过时间的沉淀。
有酒也必然需要配料,现下炒菜的手法还没有出现,一般是用水煮的方式,所以在这样的宴会中自然是没有种类繁多的菜色。
一直到明朝之前,华夏执行的一直是分开的用食方式。也就是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一块案几,而不是围坐在一块。
现在每人的案头只是摆着一些如瓮般大小不一的器具,里面是骨汤加肉块。除了瓮之类的器具之外,盘子其实也是每个宴会中的必需物,餐刀之类的刀类更是繁多,用来叉肉的叉子更是必不可少,而筷子、勺子这些后世必然会有的用餐工具在现下反而不是一种必需品。会这样是跟当下的食物有关,毕竟煮东西就是切一大块肉块放进水中炖,所以刀与叉才是需要的用食工具。
在当下,贵族身上基本上会常备一柄匕首,而这可不是用来杀人的兵器,其实就是单属自己的餐刀。
南方与北方的饮食习惯又有明显的分别,吕哲所设的方式是属于北方的吃法。南方的话一般是以水产作为主食,而现在吃鱼一般是用脍的方式,对鱼类的要求也挺高。吃脍既是一种切片生吃的吃法,这种吃法被认为是最贵族式的,需要手法相当巧妙的脍师才能切出适中的生鱼片。
在座基本是以北人居多,这年头对于海鲜其实也大多被排斥,吕哲当然要安排北方式的饮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海鲜中的细菌、寄生虫什么的实在不少,楚人喜欢吃脍以至于很多吃多了的人都是大肚便便,那可不是什么福相,而是肚中的寄生虫多了。
一声“饮胜”,他们可没喝得涩出大半以示豪迈,众人一口闷掉酒盏中的酒然后专注看着主位上的吕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