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精校版]

第9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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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刘春的一个弟弟跳起来,喝道:“兄长你这就是说胡话了,孙元此人勇猛剽悍不说,又善使计策。如今他故意示弱,想的就是要引我军出营房,咱们怎么可能上这种当?”
“对对对,兄长幼稚了。”众兄弟都是一阵附和。
刘春涨红了脸,不理睬他们,只看着刘泽清:“父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出兵吧!”
刘泽清没有说话,一脸的阴晴不定,好象在思索着什么。
“父亲,你可不能听兄长胡说啊!”一个刘家子弟见刘泽清有些意动的样子,大急,叫道:“此刻出兵,若孙元只带了一百人马还好,若是另有埋伏,到时候将咱们引入包围圈,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是啊,父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能听刘春的。”众人都鼓噪起来。
刘春大怒,喝骂道:“我们山东军怎么出了你们这群软蛋,没得给我老刘就丢脸。”
“什么丢脸,在泰州给我们刘家丢人的可不是我。”
“兄长这话说得可真难听啊,还真摆起你兄长的架子了,别忘了,父亲可在这里,具体该如何决断,咱们听父亲大人的就是了。”
最后这句话说得歹毒,刘泽清脸色一边,冷冷地看了刘春一眼:“我还没死呢,还是山东军总兵官。”
听到这绝情绝意的话,刘春再说不出话来,只将双手死死地抓在土围上,直将指甲都抓破了,有血丝沁了出来。
过了片刻,远处的孙元将手中的千里望收了起来,然后将手一挥。
一个骑兵从提着一柄长矛,矛尖山挑着一物,一阵风似地冲了过来。
马蹄声如此响亮,就好象敲在左右人心上。
看那骑兵来势凶猛,土围子上一个山东军士兵下意识地连退几步,一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去,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敌人进攻了,进攻了!”
“准备迎敌,准备迎敌!”
墙上,所有人都在惊慌地大喊。
就连刘泽清也有些慌乱。
看到这情形,刘春心中一酸:只一个敌人就吓成这样,我山东军的魂掉了,掉了!
第0829章 诚意
惊恐的叫声中,所有的弓兵都拉开大弓放箭,火枪手和炮手也在慌乱地装填着子药。
“咻”一片箭雨从土围子上朝那骑兵泼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骑兵在高速的冲刺中突然一拨马头,再进入羽箭射程之前平平地在前面掠过。
所有的箭都落空了,颤巍巍地插在地上。
这个骑兵高明的骑术叫墙上所有人看得一阵眼花。
那骑兵在横着跑出去一百步后,突然拉停战马,回头朝刘泽清等人笑了笑,然后从后腰上抽出一个斗大的用铁皮做成的,漏斗状的什物,凑到嘴边,大喝:“墙上可是山东总兵官刘总兵,我家将军让我带话给刘总兵。”
这一声竟是出奇的响亮,直震得土围子上的所有人耳朵里一阵嗡嗡乱响。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这人的嗓门怎么可能大成这样,这不成雷公了吗?
听到是使者,大家反倒是心头一松。如果宁乡军一来就全力进攻,就说明两家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缓和的,只能用血来洗刷的地步。既然孙元派出使者,那么,就有得谈。
刘泽清也是面容一缓,大喝:“谁放的箭,都给我把兵器收起来,休要伤了两家和气。”
然后趴在雉堞上,对着那个骑兵问道:“我是刘泽清,上次扬州大战,某念着两家的情谊,一箭未发,就带兵退出战斗,对你家将军可谓是仁之义尽。今日,孙太初却带着兵马无故攻我老营,究竟是何道理,又有什么话好说?”
“是了,这又是何道理?”土围子上,众将都是一片怒骂之声,当真是群情汹涌了。
那骑兵也不着恼,等到土围子上的安静了些,这才一笑,举着那个铁漏斗,侃侃道:“我家将军说了,扬州之战的时候,贵部一箭不发就退出战斗,他老人家自然将总兵官的这份情义记在心上。不过,在泰州的时候,可是山东军挑衅在先。而且,我家将军拥戴的是福王,刘总兵官拥戴的是潞藩,大家立场不同,是敌非友,自然只能用战争手段解决问题。”
“战争手段,有必要吗?”刘泽清高喊道:“泰州之战不过是一场误会,最后,宁乡军不是没什么损失吗,反倒是我山东军吃了不小的亏。还请你家将军看到当年在济南是的情分,将这一过节揭开不提,两家就此罢手言和。这话,在扬州时,我已派人同汤问行将军说得清楚了。”
那骑兵哈哈一笑,依旧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喝道:“两家就此罢手言和,总兵官说得倒是轻省。我们两家道不同,自然要你死我活。不过,将军又说了,大家同为大明官兵,将来北上收复失地,还要同舟共济,并肩作战。我大明朝的勇士,却不能消耗在这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中。”
刘泽清连声道:“是是是,我早就想北伐了,咱们将来还有恢复神州呢,怎么能自己人先打起来。”
那骑兵:“我家将军说了,要和议也可以,刘总兵官只需改换门庭随他一道去仪真见福王千岁,上一条表章给南京六部,拥立福藩,大家还是兄弟。”
“拥立福藩……”刘泽清一呆:这都是什么事儿的,刚开始的时候,老子也想过要拥戴福王的,可后来吃猪油蒙了心,被冒襄那瘟生一通胡说,又转去拥戴潞王。当时高杰和刘良佐都已经投入东林怀抱,山东军独木难支,不得不这么做。可鬼知道孙元你这鸟人竟然是拥福的,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会听冒辟疆那混账玩意儿的话了。
可是,如今现在又转而拥戴福王,那不成三姓家奴,以后还怎么在人面前抬起头来。
这个脸,老刘我丢不起啊!
身边的儿子们都小声嘀咕起来:“孙太初这个条件不错啊!”
“而,反正不管是福王还是潞王都是皇家的事情,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对啊,宁乡军击溃秦军之后,在这江北已经没有敌手,福王登基为帝应该没有任何悬念,这是大势,咱们正该顺势而为,又何必为不相干的皇位将自己赔进去。”
“只是,孙太初光一句话就要咱们改旗易帜,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等总该开出条件才成。”
“五弟说得是,怎么这也不能低于当初卢公公许给父亲的好处。”
……
刘泽清想了想,这才一咬牙,对下面那个使者喝道:“回去对你家将军说,他要拥立福王,某没有话说。至于东林那边,某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从此起,我山东军两不相帮,权当是个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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