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精校版]

第12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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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扬州镇宁乡军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团结各民族受压迫的百姓,建立一个没有旗主,没有所谓的主子和奴才的和谐的如同盛唐一样的新世界。在这里,只有官府和普通百姓的扁平化的社会,耕者有其田,百姓安居乐业云云。
所谓扁平化的社会这一理论来自后世历史学家黄仁宇,孙元当时看了他那本《赫逊河边谈历史》时,大觉有理。书中有两个理论有点意思,其一,明朝之亡亡于财政破产,以及没有科学的数字管理手段;其二,明朝后世贫富悬殊极大,土地兼并严重,不符合封建时代遍平化社会的大道。
实际上,无论是唐太宗还是明太祖都试图创造一个只有官府和大量小自耕农的社会,这种社会阶级界限模糊、扁平,没有激烈的社会矛盾。
一个月的课程下来,叶赫拉那·兴泰眼界开了,眼睛亮了。大彻大悟,血液里叶赫家的同爱新觉罗家的血海深仇复苏,写了几份血书给孙元,要求加入宁乡军,参与到对清的战斗之中。在血书上,兴泰说,满清的奴隶制度是开历史的倒车,是没有前途的。中央集权,礼义廉耻,士农工商各安其位的社会才是进步潮流。
不用问,这一套理论是黄佑这个大儒弄出来的。
实际上,中原世界在这个时间段之前一直都是先进文化的代名词。即便是在真实历史上满清入主中原之后,也废除了当年在辽东时落后的农奴制度,全套照搬明朝体制。
所以,这一套意识形态兴泰接受起来并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也觉得理所当然。
看到他的血书,孙元当时就哭笑不得。据他的了解,这个兴泰在建奴那里是个小军官,他去世已久做过济尔哈朗家的一个管事,因此,兴泰也上过几天私学,识得几个字,也接触过儒家思想。从这份血书的内容上来看,此人倒有点朝建州公知发展的趋势。
而这正是孙元所需要的,经过严格的考察之后,孙元索性将此人提拔到自己身边做了侍卫。此人除了经过洗脑之后学了一肚子的歪歪理之外,其实武艺还是不错的。建州白甲别的且不说了,单打独斗的本事还是非常好的。
孙元有意大用此人,毕竟,这是第一个主动投降自己的建州人。而且,此人弄出的这套理论很能蛊惑人心,对于建奴的杀伤力堪比一营主力战兵。
他决定好好培养一下这个兴泰,等锻炼上一阵子,就让他专门负责对建奴的宣传事宜,日后再培养一批建州公功知识分子,也好接收管理辽东。
对了,将来如果能够将一批建奴俘虏洗脑之后交给兴泰,弄个建州营也不错啊!
当然,如今的满清如日方中,要想组建这么一支仆从军,还有些难度。得等到扬州之战结束,全歼八旗主力,彻底击垮建州人的精气神之后才谈得上。
孙元又开始了发散性思维。
随着大追击开始,孙元的中军行辕也开始向前推进。沿途到处都是溃散的敌军,被缴械的清军东一堆西一堆地蹲坐在泥水里,面容苍白,哆嗦着用恐惧的目光看着孙元一行人。看守他们的士兵用枪杆子不住地朝俘虏抽去,“看什么看,这也是你们这些骚鞑子能够看的,仔细剜了你们的狗眼。”
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追击残敌还在继续,到处都是篝火,到处都是火把,方面百里,星星点点,就连天空也被火光照亮了。
两支万余人的大军决战,说起来没什么了不起。可真实的战争和书上的一笔带过却是两样,在以前,孙元在看史书的时候,什么几十万人的会战,在他看来也就是一个记录而已,这才算是大战啊!
可穿越到古代,真正指挥起部队才知道,人上一万,那就是铺天盖地了。如今,敌军散得到处都是,方圆百里之内到处都是兵,到处都是小规模的追击战,瞬息万变,要想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找到周仲英他们,却不是那么容易。
反正就一路向东,直到看到扬州城墙就对了。
当下,孙元一边听着前方如流水一般传来的消息,一边前进。
走了一整夜,部队才停了下来。
孙元的中军行辕扎想营来,这个时候,这场战役的战果才大概地统计上来。傅山一脸的喜气,这下也顾不得称谓,叫道:“太初,太初,战果辉煌啊!此战,我军斩首两千八百余级,俘虏蒙古等族兵马四千余,战马两千,辎重无数,全歼!”
他满面都是红光:“另外,威武营、伟字营、锐健营的也有消息了,三营齐头并进,距我营不过六十里,很快就能过来汇合。”
“好得很!”孙元正愁眉苦脸地端着一碗用罐头煮出的大杂烩汤,听他傅山的禀告,兴奋地将碗一扔:“给黄佑下令,命他做好接收俘虏的准备。哈哈,全歼尼堪,多铎部的北归之路已经断绝,口袋扎住了。”
他站起身来,背起手,志得意满:“虽说消灭的都是建奴的仆从军,却砍下尼堪的脑袋,却也是一件敲山震虎的大胜,可想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多铎会沮丧成什么模样。俞亮和周仲英了不起,此战我军斩首两千八百,其中有千余是他们的战果。”
正夸奖着,兴泰惊慌地跑进来:“侯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头皮上全是汗珠子。
孙元:“慌什么,怎么了?”
兴泰:“周掌牧和俞教头回来了。”
第1054章 播种机宣传队
孙元:“啊,这两个功臣回来了?好得很嘛,兴泰,你等下查验一下尼堪的脑袋是否属实……怎么又出大事、不好了?”
兴泰:“禀侯爷,周掌牧一回来就抓住李亲王的领子破口大骂,两人扭打成一团。见亲王被打,朝鲜营的士兵要上去护主,岛津联队的士兵冲上去要帮周掌牧的忙,双方都亮了刀子要起内讧了。”
“啊!”孙元抽了一口冷气,急忙对傅山道:“青主,走咱们过去看看。”
孙元和傅山匆匆忙忙地带着侍卫,走不了几步,就到了朝鲜营的驻地,就看到那里闹得厉害,而周仲英和李举都用双手抓着对方的领口。
两人头上的四方平定巾都掉了,头发也披散下来,身上、脸上、手上全是稀泥,显得异常狼狈。
而他们身边则围着好多人,有朝鲜兵和倭奴,大约百余人,乱糟糟地拥在一起,都亮出了兵器。满眼都是大棒子和闪亮的武士刀,眼见着一场火并就要开始。
俞亮急得满头大汗,他提着一根白蜡杆子不住挥舞,试图隔开两边的乱兵,声嘶力竭大吼:“干什么,反了,反了,自家人还打起来了。都住手,否则军法无情!”
接着,又哀求着李举和周仲英:“亲王,周大哥,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俞亮毕竟是倭奴和朝鲜人的枪棒教头,威望放在那里,众兵被他隔开,倒是不敢造次,只在一边摇旗呐喊。可李举是朝鲜亲王,周仲英是文官,两人打发了性,也不鸟俞将军。
他们都伸出手去扯对手的头发、胡须,揪耳朵,挖鼻孔。两人都是文弱书生,体力有限,纠缠了半天,都累得气喘吁吁,恨恨地你一句“高丽棒子”我一句“酸丁,瘟生”对骂。
傅山也是个很邪性之人,此刻也被这二人不顾体面的撕逼惊得目瞪口呆,口中只不住喃喃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实际上,明朝文官或者说文人都有一言不合,直接上升到肉体消灭的习惯。如此形同地痞斗殴的闹剧,以前在朝堂上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庙堂之高如此风气,江湖之远也不例外。
孙元突然哈哈大笑,鼓掌:“精彩,真精彩,继续,继续,俞亮,别拦他们,叫他们打。”
“侯爷来了!”众人都发出一声呼啸,同时收起了兵器,就连周仲英和李举也停下手来,只气呼呼地瞪视对方,眼睛里全是怒火。
孙元:“咦,不打了,我还没看够了。如果不想打就退下去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力气往敌人身上去使。岛津联队和朝鲜营如果没有兴趣,完全可以不去扬州的,反正某也没指望过你们。周仲英、俞亮,到我中军大帐去,有话问。”
李举对手下喝道:“还不随我退下。”
这才气愤地带着手下走了,岛津联队的倭奴也没收起倭刀离开。
等回到中军大营,周仲英和俞亮将斩杀尼堪一战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将一口木盒子递上来,里面装着一颗血忽忽的头颅,请孙元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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