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手中刀一挥,有一连串人血飞上空中:“混蛋东西,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吗?我问你们,我是谁,我们是谁?”
一个亲卫大着胆子叫:“你是谢大哥谢头领,我们是你们的兵。”
“不,我不是谢头领。”谢迁大吼:“我是谢迁,大明朝登州总兵谢迁,你们是谁?”
亲兵:“我们是你的兵,我们是登州兵!”
“没错,你们是登州兵。”谢迁抓住一根长杆,带着执杆的士兵冲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叫:“你们是光荣的登州兵,我们戚继光戚爷爷带过的登州兵,光荣的登州兵,杀!”
说话间,他双脚蹬着城墙,身体呈九十度肢势,瞬间又再次跃上豁口。
立足未稳,先前那个用虬龙棍刺中谢迁的敌人故伎重演,又是一棍刺来,试图将谢迁再次捅下城墙。但谢迁那霹雳般的“杀”字让他的手缓了缓。
“嚓”一声,谢迁的腰刀将虬龙棍子砍成两截,瞬间将敌人的脑袋切成了两半。
大丛热血撒开,那么美丽。
见自家将军如此勇猛,底下的士兵都疯狂了,他们纷纷朝豁口处冲来,“登州军,登州军!”
一个个都激动得浑身发颤,遍体火热。
是的,我们是登州军,光荣的登州军,戚继光戚爷带过的登州军。
这是一个光荣的名字,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军旗因我等的懦弱而玷污。
在以前,我们不过是流寇、山贼,做梦也没想到会变成一直光荣的,受万人景仰的部队。
我们是英雄。
我们也可以成为英雄。
第1271章 人桥
一个接一个士兵都由后面的长杆推着,腾腾腾地朝豁口上面冲去。
转眼,就立在了上面,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武器朝敌人砍去。
上面的清军明显地混乱起来,但毕竟是久经战阵的正蓝旗士兵,一面面盾牌竖了起来,组成一到挨墙,狠狠地朝前撞来。
在盾牌后面,一根更长矛不要命刺来,捅进义军士兵的胸膛。
很多义军士兵刚一跳上豁口,就长叫一声翻了下去。
这情形让人想起夏天蚊帐里被烛火烧中的蚊子,就这么一只接一只落下。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前赴后继向上。
“登州军,登州军!”
“我们是登州军!”
到处都呐喊,除了谢迁的人马,其他部分的义军士并也在同声高喊。这个时候,登州军已经不单单指新任登州总兵谢迁手下的人马,而是代表着一种不畏死不屈服的民族精神。
谢迁已经不知道几次被人从上面刺下来,可每次一落地,他就瞬间跃起,继续向上攀登。这个时候的他身上铠甲即便再坚固,也破得不成破烂。血肉和破碎的铠甲叶子翻卷连接在一起,分不出来。
义军毕竟是义军,装备低劣,战斗经验不足,即便付出如此多的牺牲,还是没办法打开通道。
城门楼子两侧的豁口上不断有尸体溜下来,已经彻底被人血泡透,劲急如同溪流。
城楼在燃烧,有一个士兵的半截尸体挂在豁口处的一匹断砖上,在高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着,变形着。
现在的义军,总算有点铁血之师的气魄了。
孙元在后面只看得浑身气血翻滚,从这里看过去,眼前全是红色,全是不屈的英魂。他将手死死地握在刀柄上,直欲抽刀扑上去厮上。可是,身周全是人,挤得都快窒息了,又如何冲得上去。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义军战士,看着那群山东壮士就这么不住牺牲,直到最后吗?
“不!”孙元突然从战马上直起身来,伸出右脚踏到身下一个步兵的肩膀上,叫道:“前面的兄弟,皆肩膀用用,搭座桥!”
看到自己的统帅突然站起来,跟在他身边的骑兵们都是大惊:“侯爷,不可啊!”
“放开我!”几个卫兵的力气何等之大,只一拉就将孙元拉回马鞍上。
孙元大怒:“放开我,他娘的,放开老子!”
“让我来,你们几个保护好侯爷!”这个时候,汤问行猛地抽出挂在马鞍上的短斧站起来,一步就踏到身前一个步兵的肩膀上,厉声大吼:“我草你妈的,清狗!我叫汤问行,骑兵军的汤问行。前面的弟兄,借肩膀用一下!”
然后,踩这前面的人的肩膀,飞快地朝前扑去。
下面的义军士兵好象明白汤问行要做什么,有人挺直腰杆大吼:“狗日的,前面的人把腰杆子硬起来,送汤将军过去!”
“把腰杆硬起来!”到处都是站起来的士兵,一片黑压压的森林竖了起来。
好个汤问行,脚下也不停,踩着众人的肩膀,瞬间就扑上了豁口。
一柄长矛探下来,直刺他的小腹。
汤问行却不招架,只微微侧了一下身体,引得长矛的枪尖从自己的光滑的胸甲上滑过去,手中大斧一挥就钉中敌人的额头。
可惜又是一柄长枪捅来戳中他的右胸,汤问行脚下不稳,落了下去。
“汤将军!”后面的骑兵红了眼,也纷纷从战马上站起来,踩着前面的步兵肩膀朝豁口方向猛扑。
四面城墙上,敌人的羽箭和石头还不住地打下来。如果换成先前,义军步兵早就纷纷躲避乱成一团了,可此刻却没有一个躲闪,就那么硬生生地受了。他们身上都穿着简陋的护具,很多人甚至连铠甲都没有。不但有士兵中箭之后闷哼一声倒下去。但周围的人却同时朝中间一挤,依旧将腰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