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精校版]

第15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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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鸿逵愣了片刻,忙叫道:“大木,你想什么地方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此,我不成禽兽了吗?”
他也是一员虎将,可落到郑成功手中就好象被一把铁钳子夹住,竟是没有丝毫的抵抗的余地。心中大惊,大木怎么厉害成这样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还是什么,四叔,要不你说说,干吗要将侄儿软禁在这里,又将我的侍卫尽数关押?”
郑鸿逵没办法回答,只叹息一声:“大木,事情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有不得意的苦衷。”
“苦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苦衷?”郑成功悲怆地一笑,手紧了紧:“现在,马上下令释放我的侍卫,发还兵器、马匹,然后让他们过来见我。否则,就得罪了。”
郑鸿逵被郑成功用刀架在脖子上,本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今只感觉颈项上的皮肤一阵刺痛,有些许热热的液体渗出,心中就怕了,连声对手下喝道:“快去,依大木的话办。”
立即就有一个士兵应了一声,朝外跑去,另外几人则还是擎着兵器将他们团团围住。
郑成功却是不惧怕,低喝一声:“走!”
就架了郑鸿逵一步一步地朝衙门大门挪去,他心中悲凉,脑子里嗡嗡一阵乱响,也听不清楚四叔究竟再说些什么,脚步也分外沉。再加上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从后衙到衙门口这段路虽然不长,却走了半天。
好不容易等出了大门,就看到自己所带的侍卫已经骑了马等在外面。
他们见到自己的统帅,面上都露出惊喜的神色,同声大叫:“大帅,你还好吗?”
郑成功一把将郑鸿逵推过去,“看好他!”话音尚未落下,人已经翻身上了一匹战马。
待到落鞍,郑成功胆气复壮,长啸一声:“我好得很,这个世界上能够伤我郑森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们呢?”
其实也不用问,自己手下那几个侍卫都是一脸的青肿,满面愤恨,显然在牢房中吃了不少苦头。
“咱们走!”说完,他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镇江军士兵的大叫:“拦住他们!”
接着,就是郑鸿逵的大喝:“都住手,不许伤了靖远伯!”
郑成功心中冷笑:四叔啊四叔,这个时候你还假惺惺个什么?如果我郑森落到你手中,你还会说这话吗?
“驾!”毕竟是从大胜关那中铁血战场中厮杀过来的汉子,虽然还比不上宁乡军的虎贲,比不上野兽一样的建奴,但这几人在明军中却是一等一个精锐。
只片刻,一行人就直接从河间城冲了出去,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估计镇江军也没预料到自己能够突然发动,挟持了四叔,他们甚至连城门也来不及关。
虽然冲在最前头,郑成功还是时不时回头看郑鸿逵一眼。
却见四叔好象已经认命的样子,一脸的颓丧,甚至将眼睛都闭上了。
郑成功心中难过,暗道:“叔父啊叔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爹爹一切安好也就罢了,至于将来该如何处罚你,自有父亲大人做主。否则,我说不得要大义没亲了……可是,毕竟是我的四叔,却又如何下得去手。”
“四叔啊四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干?”郑成功想到这里,眼睛突然一热,有泪水沁了出来。
第1353章 担忧
“什么,爹爹已经去了保定?”郑成功大吃一惊。
身边的侍卫们也是一阵喧哗,有人大喝:“郑鸿逵,死到临头你还胡言乱语,真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信你。快说,南安伯究竟在什么地方,否则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快说!”有人将手放在刀柄上。
“都安静。”郑成功低喝,“让四叔把话说完。”
外面是难得的艳阳天,冬日的阳光从破烂的屋顶投射下来,金色的光柱落到郑鸿逵的脸上,让他的脸半边阴,半边阳。光柱子中,有浮尘轻轻浮动。
他只是闭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走了这么长的烂路,郑鸿逵身上全是泥点,看起来颇为狼狈。
一堆篝火在屋中燃着,烤得他湿漉漉的衣裳上有热气氤氲而起。
这里距离河间城已经三十里,一口气跑了半天,人马都已经疲乏。在确定后面没有追兵之后,郑成功一行人停了下来,在这座小村里歇息打尖。
这是一座什么样的村庄啊,看情形在以前起码有三四十户人家。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之后,已经空无一人,只冷风在外面呼啸而过,显得异常凄凉。
听到郑成功的低喝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郑成功好缓缓对郑鸿逵说:“四叔,无论你做过什么事情,你毕竟是我的叔父。所谓血浓于水,只要爹爹安好,只要你说出爹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一旦找着人,侄儿绝对不会对你无礼。即便……即便父亲大人要对你不利,侄儿也会劝爹爹看在大家同是一家人的份儿上,不为难你。叔父,侄儿求求你,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咱们郑家骨肉相残,酿此人伦惨剧吗?侄儿不愿意看到。”
说着,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也顾不得一军统帅的威仪,眼泪如同泉水一般涌出来,声音也哽咽起来。
看到郑成功痛哭失声,郑鸿逵心中难受,缓缓伸去手来朝侄儿头上摸去。
几个侍卫大惊,就要动手,可郑成功却朝他们摆了摆手。
郑鸿逵的手摸到郑成功的头上,眼泪也落了下来:“福松啊福松,你怎么还不相信四叔。当年叔父因为有朝廷的官职,不能随兄长和哥哥们出海,而你还是个孩子。整个郑家就咱们两在一起的日子最多,在四叔的心目中,你就好象是我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到你这两年做出这么大事业,四叔心中也高兴得紧,事情弄成这样,我也不想看到的。”
“为尊长讳,四叔本不想对此事多说什么。反正兄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了。兄长太想要那个王爵了,太想要北京了。福松,兄长他真的去保定镇海军了。在此之前,马宝已经带了人马去接收你的军队。至于说害了兄长这话,我不是禽兽,如何做得出来。至于将你软禁在河间,也是兄长的命令。”
“他是怕你……怕你……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丝毫的用处,你也离开了河间,最多三天就能赶到保定,到时候一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住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真当我们是傻子,你说什么都信?”一个侍卫大声怒喝。
郑成功却没有说话,他将头一偏,躲开了郑鸿逵右手的抚摩,走到火堆边上,伸出手放在火焰上,一动不动。
不片刻,就有焦糊的味道传来。
众侍卫大惊,同时喊道:“靖远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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