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龙,云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
一个建州军士兵手中的长矛在刺中一个明军之后,一时来不及抽出,没办法就抽出腰刀猛砍一气,“铿锵”一声断成两截。
此人济尔哈朗认识,今天六十来岁,好象是老汗王起兵时的老卒,头发胡须都已花白。他因为年事已高,回家养老多年了。这一次,又响应自己的号召,带着武器前来投军。
如今,他手中的武器没有了。
这老头也是剽悍,直接抱着一口经熬得滚开的金汁连人带锅扑了下去。
这种一命还一命的打法并不是建州军独有的,明军同样凶悍。
一个明军爬上垛口,同时被三支长矛刺中,直接钉在了青砖上。
可说来也怪,此人却突然张嘴一笑,摘下背上的包袱,上面有一根导火索正“嗤嗤”燃着:“狗鞑子,畜生!”
“轰!”
大团火光炸开。
济尔哈朗耳朵里又是一疼,好在听觉还在。
又有几个背着这种火药包子的明军爬上来,又是几声爆炸。
火光冲天而起,血腥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济尔哈朗心中一寒:这还是明军吗,这还是我以前在辽西碰到过的明军吗?不可能,不可能,汉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血性了?
第一次,这个在战场上征战了一辈子的杀生王感到了畏惧。
难道我大清果然是真的要完了吗?
“不,绝不!”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第1495章 午时
也不知道厮杀了多长时间,济尔哈朗只感自己的双臂已经酸软得没有知觉。
敌人的进攻就没有停止过,他们的人潮一浪高过一浪,好几次似乎都要漫过雉堞,将整个北京城都淹没了。好在每到关键时刻,济尔哈朗就会带着手下的精锐扑过去,将即将溃决支出死死维持住。
如此,才勉强守住城墙。
不过,他手下的精锐也是越来越少。
再这么耗下去,终有耗光的一刻。
眼见着就快要顶不住,突然,炮声停歇,下面的秦军呼啸一声,退了回去。
秦军一退,那边的山东军也撤了。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正在燃烧的大地。
干涸的护城河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水,定睛看去,却是流淌的人血,红艳艳触目惊心。
敌人一退,城墙上为之一静。紧接着就是清军的欢呼。这欢呼声中除了有守住城墙的喜悦,也有劫后逢生的欢喜。这欢呼声中,还带着一丝哭腔。
明军固然伤亡惨中,建州军也好过不到那里。
城头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折断的兵器,破烂的旗帜洒得遍地都是。有将死未死的人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一下,人血和着倒翻在地的人畜粪便,流下城去,滴答答落着。有民夫踩着台阶上着恶臭冲天的液体上来,默默地将死伤者抬下去。可下了城也没处放,就直接堆在城墙根儿处,一层一层摞起来,就好象是柴禾一般。
济尔哈朗心中一阵庆幸,方才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若是敌人再加一把子劲的话,这城说不定就破了。
想来敌人也累了,要撤下去换生力军重新进攻。敌人人多,他们可以让手中的部队给自己来个车轮战。一来可以让军队保持高昂的士气,二来,若紧顾这一支部队在前面打。一旦伤亡太大,部队也会被打残,再也恢复不过来了。
敌人可以从容地进攻,但自己手头人马实在太少,根本就没有轮换的余地。再这么来上两波,我济尔哈朗就顶不住了。
站在城头,济尔哈朗用凄迷的目光看着远处的敌人,心中一阵悲凉。
日已中天,午时了。对面的敌人的铠甲闪闪发亮,已经连成一片钢铁的海洋。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器械甲胄直他娘精良啊!
明军,或者说吃人魔王孙元系的军队正如日方中。可我建州的太阳,却要落了。
……
山东军中军阵中,一筐筐白银堆在刘春的脚边。
郝肖仁带着一队士兵笑眯眯地抓起银子不住地朝撤下来的士兵手中塞:“打得好,打得好啊!”
“兄弟,下去吃口热饭,好好泄气,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刘春控制着淮安府盐场之后,已经不鸟南京的弘光政府了。得了钱,自己截流了其中三成,将七成解送去徐州孙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