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露出光亮,坐在祭坛边的黑骨人身体微微抖动之后,睁开双眼,并如同早知道一般,随即转向盯着小屋唯一的大门。
同一时间,另一名衣着朴素的黑骨人推门而入,毫无意外地迎上了坐在祭坛便黑骨人的视线。(一瞬间,基情四射……才怪。)
“情况如何?”
“主要目的已经达成,牧师。”进入的黑骨人恭敬地行礼。
“具体的情况呢?”
“混乱被制止的很快,稍稍有些超出我方估计,不过差别不大。但是,那些纨绔没能产生应有的作用,甚至连给那艘飞船留下印记都没能成功,以至于测试那艘飞船攻击力等其他情报的目的没能达成。”
黑骨人的语气显得很是遗憾,还带着深深的不屑,听起来似乎是对他口中的‘纨绔’所发。若是空幻等人听到,恐怕会心中一惊,因为对方对剑鱼的称呼是‘飞船’,而非暗血对黑骨族宣传的‘神宫’。
而听到黑骨人汇报的牧师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对那艘飞船的测试只是其次,对方的人员实力呢?”
“从对方神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基础的悬空、飞行、念力都有,此外还具有我族所没有的能量攻击,非常强大。所以应该可以确认,是朋族的真神无误,而且数量达到了10名……”
(10名,不是说18名吗?那个女神和朋族的神使不出现还可以解释为‘能够被下属解决的事,就不需要神亲自出手’这种情况。)牧师冷冷一笑:(哼哼,这坏习惯,大家不是一样吗?一丘之貉啊。)
随后意识到有失形象的他,摇头将自己从走神中拉回,没有再去关注自己之前的动作,继续问道:“还有6个人呢?那六个身体没有发光的‘真神’。”
“这……具我们的监视人员汇报,那六人的确在那个飞船之中,但是,从头至尾,那六人都没有露面。”
“是吗?”
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牧师若有所思地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但这时,这名黑骨人犹豫不决的样子,引起了这名牧师的注意:“怎么呢?有什么话,说出来就好了,别忘了你我都是神的子民,应该对神保持基本的诚实。”
“是,牧师。”
换上一脸哀伤的表情,这名黑骨人说道:“邪神控制了人群,蛊惑人们指出了很多同志,一些意志不坚的人更是牵扯出了更多在场同志,以至于损失很大。”
“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觉得这次的行动有很多问题。”
“是。”在牧师让人平静的语言影响下,黑骨人下意识地点头,随后反应过来的他急忙摇头否认:“啊!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些纨绔子弟死了就死了,可这次却还有300神的信徒,就这么放一把火,太……”
“扎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没有在意对方之前的点头,牧师微笑着拍了拍对方肩膀,一脸温和。
“大家都是神的信徒,都是为了世界的净化而努力的同志。入我组织,前生皆去,何分彼此。他们没有白白抛弃凡世的肉身,而是在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之后,才带着安宁与满足回到神的世界,你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这……”
“扎伊,所有下行牧师之中,我最看好你。你拥有良好的前生,也拥有虔诚的心,更拥有净世的灵魂,这是一个伟大信徒所能具有一切。努力吧,在我回到神的国度之时,你!孤云扎伊!或许就是下一位守护这里的牧师,别让我失望。”
“是,伟大的牧师。”
“嗯。”
牧师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有些方法虽然很旧,却很有效。
一些少许的、虚幻的承诺,却能让人产生希望,更能让人莫名其妙地去为止努力,甚至不惜牺牲性命。
他们真的傻吗?
不,他们只是想要将这个虚幻,化为真实而已。
这种方法,当初的邪神用过,没用好,败了;风纹宏用过,用的很好,可自己先死,所以没能享受到成果;众多真神国主用过,用错了对象,所以还是败了;现在的国主们依然在用、而这位牧师自认为自己不下于那些人,所以也在用。
只是,他认为自己用的方式,才是最正确的。
每个人似乎都是这么想。
再次起身,他拾起用过数次的扫帚,开始清扫小屋。
※※※
“肉体,不过是凡世罪恶的集合,当净世的那一刻,一切皆可抛弃,只剩纯净的灵魂回归神国……”
再次只剩一人,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小屋之中,牧师的声音响起,但在祷告进行到一半之时,声音却戛然而止。
仔细查看,原来这名牧师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不过,真的是如此吗?
眨眼的瞬间,在牧师看来什么都没发生,自己依旧在那间毫无变化的小屋中,依旧在那个一成不变的祭坛边,维持着虔诚信徒的姿势做着应有的祷告。
祷告声依旧回荡在小屋之中。
当祷告结束,他才再次抬头看向前方的祭坛,渐渐地,祭坛上泛起一丝光亮。
“恭迎伟大的神!”
不等祭坛做出下一步反应,狂热的牧师就再一次匍匐在地,亲吻着祭坛的边角,没有一丝在黑骨人面前尊贵圣洁的形象,仿佛奴隶见到主人般顺从。
当光亮散去,从祭坛的凹痕花纹中,开始流淌出淡绿色的液体。
渐渐地,这些液体弥漫了整间小屋,身处其中的牧师即便被散发着有些恶心气味的液体淹没,也没有做出任何抬头的动作,来将自己的脑袋伸出液面。
因为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一开始他的确恐惧地坐了起来,得到的是神的惩罚;而当他学会忍受并享受这一切时,他得到的是力量、精神和以及接近黑骨族老年的他看来最宝贵的:活力。
“起来吧。”
略显诡异的沙哑嗓音响起,听在这名牧师耳中却是神圣威严。他从没去怀疑过自己为何会如此反应,一切都可以用‘因为那是神’来解释。
接到命令后,才将头伸出淡绿色液体,早已习惯这一切的牧师感到身体开始一点点上浮,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动:前一刻还是小屋,下一刻已经成为一个如同肉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