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拒绝的理由，让朱萧索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如果是别的女人对自己这么说，他还要思量下这女修的真实用意。
但白思梦这么说，那就一定是这么想的。
嫁给自己太累？
自己也没指望她为朱家做多大贡献啊。
真是莫名其妙。
算了，不嫁就不嫁吧，白思梦的小脑袋瓜，确实不能用常理揣度。
倒也省得朱萧索再去程清秋那边费心费力去说了。
朱萧索不知道程清秋是否知晓这件事情，或许白慎青来朱府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一二了。
但朱萧索没有主动找程清秋，程清秋便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白思梦的婚事尘埃落定。
但她在修仙界的影响还在不断发酵。
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万修请愿的盛景。
无数修士跪伏在白家门前，请求白思梦开宗立派，为天下医药流派指明正途。
仿佛白思梦如果不出山，修仙界就会一直黯淡下去。
白慎青也希望白思梦出面，起码在拥仙城的书院挂个职务，增点营收。
因为白家需要大量的资源给白慎青和白思梦两名入神境修士进行修炼。
以往这些资源，都是朱萧索提供的。
虽然白家为朱家的商会提供了丹药，但那相比于朱萧索分润的资源，算不得什么。
白慎青也乐得接受，因为她认为自己女儿早晚要嫁给朱萧索，一家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现在白思梦说，朱萧索她不想嫁。
直接把白慎青搞得没脾气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继续让人家朱萧索无缘无故给好处了。
自力更生吧。
白慎青可以炼制丹药自给自足，白思梦就让她自己想办法去吧。
在书院教书，体面且收入不菲，是个不错的方法。
可白思梦虽然研究得透彻，却讲不明白。
想要教课，她还得整理出教材以及思路体系。
毫无疑问，这些事情她自己一个人是完不成的。
天底下能够理解她理论的，目前应当只有两人。
被修仙界通缉的师父华加瑛。
刚刚自己说不嫁给他的朱萧索。
华加瑛现在在万妖谷，与沙道净一起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她是肯定不可能去找这个入门师父了。
所以，她低着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叩响了朱府的大门。
“朱萧索，你帮帮我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思梦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倒是朱萧索不以为意。
“你到拥仙城的书院教书，我们拥仙城的营生将会更加红火。帮你完善医药流派的知识体系，也是我应当做的。”
见朱萧索没有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白思梦也开心了起来。
与朱萧索一起交流，该如何编纂医药流派的教材。
在交流过程中，白思梦惊奇地发现，朱萧索在医药流派的造诣，居然不比自己弱！
“朱萧索，你怎么连医药流派的东西都会？”
“准确来说，是只对你走的这条路稍有了解。如果是炼丹制药那些传统医药流派的知识，我可是一无所知。”
白思梦满脸怀疑地瞧着朱萧索，总觉得他从自己的脑子里偷取了一些知识似的。
“我认为，你研究的事物，与医药流派还是不太相关的。起码来说，跟药无关。为了区别你与传统医药流派，就把你的流派叫做生医流派，生物与医学，你看如何？”
“那为什么不叫医生流派呢？”
“……嗯，你创的流派，怎么起名都由你。”
“那就叫医生流派吧，生物医学听起来像兽医，医学生物更正经一些。”
朱萧索嘴角抽动了两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朱萧索的帮助下，拥仙城的医生流派终于成立。
一时间人满为患。
白思梦作为唯一能授课的人，会非常劳累。
所以宋中代表书院规定，第一期的医生流派只收一百学生，而且不看出身不看修为只看悟性。
所谓悟性，就是白思梦在高台之上先讲了三天的理论，然后进行考核，筛选出更能够快速接受医生理论的修士，重点培养。
之后，再让这些修士帮忙带医生流派的学生。
以老带新，效率更高。
这边的医生流派如火如荼。
那边的数学流派却遭受重创。
因为祖华陈，死了。
祖华陈的死，并不突然。
他一介凡人，能够活到一百三十多岁，堪称奇迹中的奇迹，全凭白家的灵丹妙药。
只不过，即便服用了延年益寿的丹药，也不可能越过天数得长生。
祖华陈天人五衰，终究难逃一死。
不过，对于生死这件事，祖华陈看得很开。
在他眼中，自己八十多岁遇见了黄家人，又遇见了朱萧索，自那之后的五十余年岁月，全部都如梦如幻，堪称天上人间。
已经知足了。
这些年里，祖华陈一心扑在了数学上，每天得到的赞誉比前八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对于数学的热爱，从生到死，未有改变。
甚至于无数妙龄女子希望嫁给他这个百岁老者做妻做妾，他都没有兴趣。
女人，怎么可能比数学有意思？
在临死之前，祖华陈回光返照之时，并未找人交代后事。
而是找来华晋冕，一起商量着某道公式的推演结果。
华晋冕忍着悲痛，陪祖华陈最后一次钻研数学。
一道困扰了他们两人许久的命题。
但是，人生难免会有遗憾。
两人绞尽脑汁，仍然不得要领。
祖华陈叹了口气：“华兄，你若是有朝一日能解出来，记得烧纸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说完，便一脸释然，闭上了眼。
第41章 理论兴与衰
人与人之间的斗争，是时势造英雄。
人与客观世界的斗争，则是英雄造时势。
这个修仙界，修士的进步由对客观世界的认知决定。
所以。
修仙界是由修士组成的。
但终究是由天才改变的。
祖华陈，便是这样的一个天才。
穷尽一生，大约研究出了四五个入神境理论。
和朱萧索比起来，似乎稀疏平常。
但他只是一个凡人，寿命只有百余年，没有前人的积累，纯粹靠自己的认知，硬生生地在数学流派凿了个开山泰斗的位置。
当然，凭祖华陈这种出身，想要在理论研究上有所建树，数理流派、医药流派、匠工流派、乐艺流派这种需要从小培养的流派，都不可能染指。
那也只能是一支笔一张纸就能满足的数学流派。
朱萧索记得，前世有一名获得数学界最高奖项的神人，就一直躲在森林之中，不染尘世。
除了数学，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专业，都不可能在长时间不入世的前提下，取得至高成就。
这便是独属于数学的绝对公平。
祖华陈去世，拥仙城书院停课三天。
由于祖华陈大部分时候就住在书院里，所以朱萧索破天荒地将灵堂设在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