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一点头。
青曦听到声音,自里匆匆出来。见到张御,满脸欣喜,万福一礼,“先生安好。”
张御看着二人,道:“我多时不在,你等近来如何?”
李青禾回道:“回禀先生,近来都好,尤其是青曙,得了先生传授后,剑技愈发出众,已被是学宫请去当辅教了。”
青曦也是道:“青曦也很好,最近又学了不少菜式,稍候还要请先生品尝,就是先生一直不在,青曦好想先生。”
张御道:“这次我只是回来看一看,方台那处还有事需要解决,需待此事了结后,方就能转回,你们自己多加小心,有什么事可来书告我知晓。”
李青禾道:“我们记下了,先生放心,我们自能照顾好自己。”
青曦嗯嗯点头。
张御在学宫之中待了半天,顺便品尝了依稀青曦新学的菜式,到了第二日,就又动身返回了方台驻地。
他这回来去不过两天,但是见到天机院驻地院那边却有一艘艘飞舟往来不停,显然又开始重新修筑了军垒。
他心下认为,军府这次倒未必真是确定了自己传递过去的消息,而当是可能有了什么新的倚仗。
不过元童老祖既除,那么这里当没有玄府什么事,他也没去多理会,直接就转回内室了。
这一次与元童老祖一战,他也多出来不少想法,需要好好闭关整理一番。
而天机院驻地这边,初时几天还小心翼翼,待得一月时日过去,因为始终再没有遇到什么意外,这才彻底放心起来。
随着他们动作的加快,越来越多的军垒和泊舟天台在荒原上矗立起来,而军府到来的飞舟也是越来越多。
待得张御在二月份出关后,收到消息说是新筑造的军垒之中已经陆续进驻了万余人。
此次征伐霜洲,具体动用多少军力尚且不明,从他了解到一些情况来看,只是军卒数目大约就不会下于五十万。
调用如此多的军队,光是前期准备,至少也需要两至三个月,而等到真正发动攻击,恐怕要到五六月份去了。
故是趁着这段空余时日,他除了修持之外,偶尔也会去荒原深处,试着再找寻一些可能有源能藏匿的遗迹。
这一日他自外归返,负责守御内堂的弟子过来禀告,说是军府的一位将军前几日曾来拜访,因他不在,所以留下了一封拜望贴书。
张御让那弟子下去,走到内堂之中,将摆在案台上的贴书拿起,打开看了一看,见拜帖名讳所在之处写了“曹度”二字,他心念一转,立便知晓了这位的身份。
青阳军府之下有三大中军,分别以“锐击”、“骁战”、“奋冲”为名,其余还有外军诸部,平日驻守在各州郡之中,这些皆是常备,不过除中军之外并无封号。
而曹度则是有锐击将军,统领“锐击军”全军,麾下有两万余精锐军士。
这人在军府中的地位仅在都尉之下,也可算得上是军府高层之一了,这回攻击霜洲,具体的战事许就是由这位来主持。
这样的话,也是有必要见其一面的,毕竟下来进攻霜洲也需双方配合。
他在内堂之中处理了一些俗务后,就由地下驰道往军府驻地过来。
新近修筑的军府堡垒位于方台驻地的西北方向,彼此相距五十里,自天空望去,这里与方台、天机院两处驻地正好形成一个三角。
因他往军府驻地过来之前,事先有芒光传讯传出,所以他在步出驰道之后,军府之人就已是先一步等在那里相迎了。
可以见到驰道站台之上立着那一队军卒,个个精神饱满,站得笔挺。
为首一人是一个身披军候袍服的年轻男子,他身边跟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也是披着一身军袍,手套按着腰间的佩剑。
那年轻男子见他出来,笑着上来一礼,道:“张玄正,许久不见了。”
张御回有一礼,道:“原来是柴教长,的确是许久不见了,你又回锐击军了?”
这位柴教长就是贺穆的老师柴安,张御记得他原本就是锐击军的军候,后来违反了军规才被开革出来到了开阳学宫任教长。
柴安感叹道:“是啊,这回也多亏了曹将军,我才能重归军中。”他侧身一请,“曹将军此刻正在堂中等候玄正。”
张御点了下头,跟随着他沿着宽敞大道往主厅中来,进入正厅之内,便见这里站着一名五旬左右的男子,两旁则是站在不少军中军士。
这人面容清雅,留着胡须,身着一身青衫,皮肤略显粗糙,手指关节粗大,腰间悬挂的不是刀剑,而是一柄挂着赤色穗子的长锏。
柴安走前一步,站于侧旁道:“玄正,这位是曹将军。”
曹将军上来抬手一礼,正容道:“在下曹度,玄正有礼了。”
他此刻的态度很是客气,甚至称得上是恭敬,这让周围的年轻军校看了之后面面相觑,同时又有些愤懑和不服气。
曹度没有理会他们,请了张御到内堂坐下,客套几句后,他便提起了征伐霜洲一事。
“多亏玄府此前知会,我们才是了解到,霜洲此刻正在加固堡垒城池,只是我们不能让霜洲这般顺利的修筑下去,这必会增加下来大军进攻的难度,故是我想请张玄正派遣人手,相助我等袭扰霜洲。”
张御一思,这无疑是一个正确策略,故他道:“稍候我会派遣一位道友过来,与贵方商议此事。”
曹度忙道:“多谢玄正了。”
两人谈论了大约半个夏时后,张御就起身告辞,曹度亲自相送,一直送到了军府驻地门口方才折回。
他回到大厅后,却见有几名军校站在那里,诧异道:“你们有事?”
这时一名年轻军候上来一抱拳,道:“将军,属下有一事不解,方才将军为何对那玄府玄正这般客气,近乎,近乎……“
曹度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说出来。”
年轻军校一咬牙,道:“将军对此人之态度,近乎谄媚!”说完之后,他把头一低,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场中此时变得针落可闻。
柴安喝道:“鲁军候,你好大的胆子!”
曹度则是摆了摆手。
他身为军府高层之一,也是从浊潮到来的那个时期过来的,对于玄府自有一番认知,可他也清楚,因为各种原因,下面一些年轻军校对此却未必能理解。
他态度平和道:“我如何做事,自有我的道理,你们身为下属,只需照着做就行了。你们有朝一日坐到我的位置上,当就能明白我为何如此做了,不过我却提醒你等。”
说到这里,他语气严厉了几分,“征伐霜洲之时,你们给我收敛好自己的小心思,别给我坏事,不然到时别怪我动你们的脑袋。”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搜寻
张御回倒驻地后便把温良和时悦二人唤来,要他们一同负责具体与军府驻地那边的沟通,两人也皆是应下。
至于军府如何把玄兵携带到哪里,又怎么发动攻击,这些细节他自不必去多问,相信军府自会有办法解决。
接下来时日内,他一边修持一边出外搜寻遗迹,到了三月中旬,从延台学宫处寄送来一册厚厚的典籍。
这东西是他去信问鲁老借来的,上面记载的主要是一个名叫的赫利尔的古代遗迹。
这个遗迹据说存在了两个纪元,当然,主人并不一批人,只是在原主失踪后,后来人又占据了此处之后重建的,而最后自又毁在了浊潮之中,只有少数人才逃了出来,也是这些遗民将这座古国的消息带到了外面。
在赫利尔的传说中,拥有着两件神物,分别为“许愿之匣”和“永生之罐”,前者据称能实现任何愿望,后者能让人永生。
可在他看来,传言一定是有夸大的地方的,不然赫利尔也不会在浊潮中毁灭了。
不过这样古老而承载了信念的东西,或许上面就有源能存在。
在典籍之后,还有一封鲁老的附书,里面洋洋洒洒写了不少文字,字里行间之中能看得出来的他十分激动。
鲁老这些古物学的学者虽然经常在荒原之中考察古迹,可是一些距离青阳上洲过于遥远的地方他们通常是去不了的。
因为远离的军事驻点,得不到任何支援,再加上路途之上的灵性生灵和神怪极多,就算有披甲军士和雇佣军兵随同,一路之上也无法保证不出事。
而赫利尔遗迹正位于荒原深处,也是如此,这处遗迹虽然在众多古物专学的学者之中名气不小,可是他们真正去过的却从来没有几个。
而凡是去过的,就都没有回来。
故是鲁老在书信的最后也是顺带说了一句,若是张御准备去往那里,要是见到那几位学者的遗骸,希望他能一并带回来。
张御在看完之后,他仔细思量了一下,却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委托天机院打造了一些东西,主要是一些造物,这是为了方便找寻他需要的东西。
大约三月下旬,所有东西都是准备稳妥,于是他便乘上一艘昆图飞舟,离开了驻地,往西南方向飞驰而去。
只是出发没有多久,他便发现后面跟来了两驾飞舟,对方应该是自天机院驻地飞出的。
他目光一转,已是把飞舟内部所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心念一转,没有过去理会,任由这两艘飞舟跟在后面。
后方行在前面的一艘飞舟主舱之中,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目光锐利的老者,他身边则是一左一右坐着一对年轻男女。
年轻男子这时道:“英老,我们是不是跟的太近了?”
英老神情深沉,道:“没事,在这位面前,我们遮掩不了行藏,还不如大大方方,而且这位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那年轻女子化着浅妆,容貌也是不错,她露出担忧之色,道:“英老,这次的事情还是太过冒险了。”
英老沉声道:“但是这个险值得冒,从有限的记载上看,无论是永生之罐和许愿之匣,都是十分有价值的东西,或许能给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提供很大的帮助。”
飞舟大约行有五个日夜之后,在前方出现了一个被雪山围拢的绿洲,张御自主座上起来,走前几步,看向了那里。
一路过来,周围俱是荒芜的旷原,而这里却是充满了生机,树木成荫,流泉潺潺,远远就能听到各种生灵的嘶鸣声。
在绿洲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向内凹陷的地坑,从天空看,那像是一个肚脐。
而源自四周雪山的水流都是往这里而来,在地坑这里形成向下流淌的隆隆水瀑,在阳光照耀之下,飞溅的水珠在上方驾起了一道七彩的虹光。
他伸手按住玉臣,驾驭飞舟直接往这地坑之中落去。
在他下去之后没有多久,那两艘飞舟也是飞临到了地坑的上空,并停留在了那里。
年轻男子道:“英老,那位看来进入那里面了,我们怎么办?”
英老想了想,很快作出了判断道:“吩咐后面的李先生他们,在这里留下一队人负责接应,我们也下去,只是大家注意小心,这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那位不在意的东西,未必对我们没威胁。”
张御的飞舟一直向下,大约百丈距离之后,在一处地下水流河道之上停下,河流往四个通道流淌而去,他随意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就朝那里转了过去。
对他来说,无论往哪个方向去都是无所谓,只要是最后能通往那处遗迹便就可以了。
在他之后,英老的飞舟也是来到了这里。
年轻男子看着下面的四条通路,不由一怔,道:“英老,我们该去哪个方向?”
英老看了看,沉声道:“到了这里恐怕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他指了一个与张御相反的方向,“我们就往那里去。”
张御的飞舟顺着地下河流行进,前面的道路不见狭窄,反而越来越是宽敞,水流逐渐减少,而上方却是有着类似天光的光芒照下,使得这里看去就如同仍在地面之上一般。
此刻两边的岩壁之上出现了一座座被藤蔓和青苔遮盖的高大雕像,都是一些持剑立盾的守卫形象。
水流到了此刻终是不见,墙面出现一堵巨大的岩石山壁。
可仔细去看,那哪里是什么山壁,分明是是一张巨大的人脸,在人脸的张开的大口之中有着一个向里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