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玄浑道节 第6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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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殷平也是察觉到了那一缕气机,并感应到了上面拿一道熟悉意念,他淡淡言道:“想来尊驾也是明白了。”
在过去,元都派每一个执掌了元都玄图的权柄弟子,都会将自身之拓照烙印入这镇道法器之中。
那么只要还在元都玄图的天地之内,就算被杀死,也可再度映照了出来,且当中根本不用耗费丝毫神气法力。
但是这样一个厉害能为,过去却是被荀季和瞻空联手封禁了。
他们二人做出这等决定,也是为防备有门中之人利用这一点主动破开天夏的定约,而不用付出太大代价。
任殷平一直是对此耿耿于怀的,因为少了这一部分手段,他的实力无疑被削弱了,但他后来发现,有一个办法其实是可以将这限制绕过去的。
那就是利用掌门符诏!
不管荀季和瞻空当年如何定约,可这掌门符诏仍是存在于那里。这东西是伴随着元都玄图一同存在的,没法废除,而两人都是遵照定约,不立宗门,不继尊位,那么这东西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实际上,持此符者,若不经过掌门授传仪式,那也是算不得是真正掌门。
但有一点,持有掌门符诏之人若是在山门之中杀死,这便很可能涉及宗门存亡了,为了宗门能得以延续,符诏却是极可能引动玄图,助其主动破除封禁的,而他打算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求他必须是在绝对力量下被击溃的,而不是去主动送死。
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确定,此法是否当真有用。
若是符诏对此根本不予承认,而是干脆去寻他的同门或是弟子,那么他最终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有可能被玄廷就此被阻隔在此世之外,再也无法回来。
但若是不如此做,他就不具备与天夏对抗的底气,所以这对他来说,不啻是一场豪赌,但好在现在他是赌赢了。
张御看站在那里不动,似是神游天外,他也不客气,心意一引,徘徊在空的飞剑倏地往下落来。
任殷平看到剑光飞至,这一次他却根本没做任何阻挡,任由那一道剑光从自己顶门之中贯入进来。
在剑光的冲击力量之下,他的身躯猛然炸开,但是那些身躯残块化散出去,很快消散不见,而一下课,他却又一次出现在了那里,浑身上下依旧完好无损。
他平静言道:“没有用的,张守正莫非还不明白么?有这镇道法器在此,杀我一次便回来一次。”
此刻胜券在握,他倒是不急了,目光俯视看来,缓缓道:“张守正,如我之前所言,只要天夏愿意与我定约,任我元都重立宗门,我仍是愿意遵守之前约定,与天夏两不相犯,若是贵方不放心,我也可以立誓,绝不放一个外层修道人入内。”
张御见得瞻空道人的那一缕意念后,也是知晓了此人为何不愿意出来,这是因为任殷平掌握着掌门符诏,这上面有一个临时权柄,可以拘押同门。
这本意之上,是为了镇压那些同样掌握镇道法器权柄的门中叛逆的,但是却被任殷平反过来利用了。
在这符诏下令拘束的这段时间之内,若瞻空主动出来与“掌门”对抗,就极可能被顺势夺去权柄,所以唯有等躲避过一段时间才能露面。
好在瞻空和他那位老师荀季当初也是留下了一个后手,他们自己无法出面,那却借用学生弟子来理论此事。
他这位荀老师这些年来教授了不少弟子,并指点他们一个个投奔了天夏,有一些弟子还拜入了玄尊门中,这里面固然是这位为了挑选可以交托道传的弟子,可同样也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让天夏有借口插手进元都之事。
而做这一切,二人并非是出于私心,而是为了遵从天夏之规序,不愿让元都再走回宗派之旧路。
此刻他将目光看向任殷平,道:“元都早已并入天夏,而旧日宗门之制,也绝不可在天夏再得重立,这一点无可商量。”
任殷平见他仍旧不愿答应,摇了摇头,淡淡言道:“你等三番两次拒绝我之好意,那也休怪我元都不客气了。”
虽然没能达成所愿,可他现在也无所谓这些了,有那烙印为凭,他已是稳立于不败之地。
他信手一挥,一股浩浩荡荡法力漩流便自上空转挪而来,向着张御倾压过去。
有了烙印为凭,他与元都玄图的联系变得更为紧密,哪怕现在还没能执掌元都大殿,可能借用的力量比之此前却是更多了。
再加上外来任何攻势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了,所有攻击他都可以不去躲避,只需出手攻袭便是。
张御站住不动,意念催发之下,剑光一闪,斩在那一道袭来漩流之上,高度凝聚斩诸绝并没有挪动分毫,一击之下,更是将此力消杀斩灭。
但他知道,要是不解决任殷平,无论将来势击溃多少次都一样。
而在那瞻空道人的意念之中,其实也给出了对敌之法,一个是设法抹去烙印,这很难做,几乎没有机会,因为你不知道烙印在哪里;
第二个便是瞻空希望他能坚持到自身脱困,那么就能出来相助于他,到时候可以利用其手中掌握的法器权柄相助。
可他认为,等瞻空出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且难说任殷平再无后手了,所以不能指望其人,这件事必须由他自己来做!
他眸光微闪,一挥袖,一道金灿灿的符箓便从道衣飘飞了下来,霎时化作一道气光冲照到了任殷平的身上。
任殷平对方才那两个神通可谓印象深刻,尽管现在已是无惧,可他仍是不由露出慎重之色。
但这一次,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呵了一声,把袖一挥,试图再是打出一道法力漩流。
可这个时候,他却是诧异发现,这漩流只是出去少许,便即自行崩散了。
张御这一次所使出的,乃是晁焕留在他身上的神通,名唤“诸机善对”。此气光一落,修士在使用相同手段之时,除非前后两次之间没有半分差别,不然就会被夺去威能。
可世上没有哪个动作会是相同,也没有力量会是一般无二的,哪怕玄尊也做不到,如此神通便等若被封住了。
任殷平这刻才是弄明白了这里的变化,他冷然道:“无聊之至。”
他身躯一化,却是自我崩解,顺势也是将这神通除却了出去,随着场中光芒一闪,依靠那烙印,他转瞬之间又再度映照出来。
旋即他神通一转,天中忽有阴云到来,遮蔽半阳,却见丝丝天雨降落,随那雨滴落下,凡所接触之物,都是顷刻消去,却是每一滴雨水都是具备转实化虚之力。
他看得出来,张御能避开玄图的转挪之力,主要就在于身上的道衣,只要消去此衣,便可任他摆弄。
当然张御也可用心光抵挡,可时时抵御,也自消耗不小,不可能坚持久远,那他也一样达成了目的。
张御望见这雨水,也不难猜出对方目的,一挥袖,身上再度飞下一道灿灿金箓,金箓一晃之间,霎时一道无形无相之轮旋绕周身,而所有过来之雨水皆是反倾至半天之中,一时上下相持,激撞之处呈现出一道白线,仿若将天帘横割两半。
此是长孙迁所予神通“万相天轮”,此可把一切外来之力俱是反折出去,甚至送还至御主身上,不过这样作法消耗甚大,故他只是将之收持于身上。
有此神通,足以抵御一时,但他知道,要击败此人,光靠守持是没有用的,而且这拓形之能也不是真的无法可破。
此时他持拿一个法诀,又一道金光符箓自道衣之上飘下,这一道符箓之中所蕴神通非是最强,但却是他较为熟悉的力量,甚至可以渡入自身之心光,以助其威!
随着符箓一碎,随着一声巨大轰响传出,一轮巨大无比的青色骄阳霎时升腾至天穹之上,并向着天地四方施放出无量光芒!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灿星射神空
天顶之上一轮青阳照空,光洒万里。
这是廷执竺易生送至道衣之上的神通,名唤“天炉青丹”。
此神通的气力之变可以说是与“青阳轮”同出一源,张御由于以往驾驭过这件法器,较为熟悉里面的力量,故是不同于其他附着在道衣上的神通,此术他是可以稍加驾驭的。
而此神通不在于一时破坏之能,最重要的地方在于随着心光渡入,威能能得以无限止的提升。
也即是说,御主的心光有多浑厚,神通的威能就可多强横。
现下青阳一出,他自是毫不犹疑的往里渡入心光法力。
从交战到现在,他很少动用自身的心光神通,只用飞剑和诸廷执所授神通斗战,这既是保存实力,以待决战,同时也是不让对面窥探出自己的真正路数,好在关键时刻制压对手。
青阳得他心光之助,光焰再盛几分,登时将天中原本的大日光芒俱皆掩盖,漫天星辰一时失色,只有一片青光笼罩天地,便连那上方落下来的真虚雨水,在此光之下,也是于数息之内蒸发殆尽。
任殷平被这光芒一照,顿时感到自身法力在不断流逝之中,方才发现,这光芒竟是有着消融法力之能,随着他的身躯在照耀之下持续消融,只是几个呼吸之后,整个人就在青光之中消失不见了。
张御见其身影消失,微微抬头,目光投向无限深远之处。
这青阳之光至阳至热,可将万物化作熔炉,包括禁制阵法一切都可消融瓦解,浑作一团。
若是一切皆是顺利,那么被困在此间的韦廷执可能就此脱身,而方才被转挪出去的煞雷,也有可能在此光照之下被重新释放出来。
不过煞雷可以被重新困阻,韦廷执便是脱困,也还不能主动出手,因为打到现在,实际上双方并未正式破约,完全还可以说是元都的内部争端。
所以这些都不是最为紧要的。
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持续不断的给予任殷平以打击。
早在他得到瞻空道人的意念传报之后,实际上已是极为隐蔽的使动了一个神通。
此术名唤“意渡天弦”,乃由钟唯吾和崇昭二名廷执合力塑就而成,此术之能在于,可以随他意愿推算出某件事或者对手的某个漏洞。
他所选择的,是试着去推算对方的寄虚之所在。
从瞻空道人的意念之上可以看出,元都门内弟子这等拓印之法乃是拓形,而非是寄神,其等心神真性无疑都是寄托在了寄虚之地中,而每一次任殷平身形照出,都是化出身躯之后,心神再落入其中。
只要寄虚之地的神气一除,再诛其入世之身,那所谓拓形便再是照出,也只是化演出一个只存躯壳的活死人罢了。
只是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元都玄图之中,任殷平气息转挪不定,十分难以捕捉。
根据神通之回应,若想要推算成功,那他就必须给予对手足够的压力和打击,而此等事做得越多,神通推算起来方才越是容易。
而在反复攻杀任殷平后,靠着这一门神通的加持,他现在差不多已是隐隐约约触摸到那个所在了。
日殿之中一道光芒闪过,任殷平又一次转了回来,只是青阳当空,势头仍盛,他一出现,便又开始消融他的体躯,不过他神情却是一片平静。
在他看来,张御现在毫无疑问是在以心光支撑神通,而他可以借助至宝不断重塑身躯,但是对面的心光却不可能无穷无尽,所以场面上虽是张御占得上风,可等到身上心光一尽,那便再无力与他对抗了。
只这个时候,他却是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危机之感,他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张御这时心中蓦然一动,冥冥之中,好像一根天弦被拨动,天弦一端在他这里,另一端则是牵引到了一处原本深藏的所在。
他目光顺此看了过去,便见一缕清湛神气躲藏在无限深远虚空之中,若隐若现,似存非存,并时时转挪不定。
而就在他看到此处的那一刻,因为自身神气被窥,任殷平也自是生出了一丝感应,可他眼底深处却是露出了一丝冷嘲。
他的寄虚之地虽不受元都玄图的保护,可同样有着法器护持,更能转挪避劫,你望见了这一处,可等寻去之时,早已是避去他处了。
尽管他自认寄虚之地十分稳妥,可既然发现了对方的意图,那也没有任由对方杀上门来的道理。
当即心意一转,也是试图将元神遁去那里卫护,可这个时候,却是猛然发现,自己元神居然无法去到寄虚之地,不止如此,他与张御明明彼此可见,但却又觉相距无边之远。
身为擅长转挪之法的修道人,他立知自己被困入了某种独特的禁锢之中。
此是武倾墟所予神通“封生不常”,修士一旦被困在这里面,自身感应乃至认知会完全错乱,而这等错乱是深入身心的,你越是与之较劲,那便越是混乱,在最极端的情况下,甚至最后可能会诞生一个性情与原来完全相反的人出来,从而代替原主。
任殷平也非常果断,在稍加试探,发现此术难以破解,他也是十分果决,当机立断选择再次崩解自身,以求快速脱困。
张御见他崩灭而去,再寻解脱,心知眼前这一线空隙乃是绝好机会,于是当机立断,心神转动之间,一道璀璨星光划过,玄浑蝉从自他眉心之中飞了出来,双翅震动之间,往前一冲,轰然一声,霎时撞破虚实之界限,直直往着那处寄虚所在寻去!
任殷平认为有转挪护持之宝,外力便是找来,也难觅其所在,通常情况下也的确是如此,可是其人并不知晓,他还掌握有大道六印之一的目印!
只要神通寻到了那里,再是被他见到,那就等于盯死了这一处所在,无可能再从他视界之中脱离出去了。
此刻他眸光隐现神光,观视虚空,玄浑蝉观想图则由着他的神气指引,直直冲到了任殷平那神藏之地的近处,便见这里被一团环转不休,时时挪转的磅礴虚气所包裹。
玄浑蝉立时攀附上去,幽气所聚的蝉足勾住此气,如灿烂星河般的双翼一展,翅翼之上有万点光芒落下。
这一刻,好似浩瀚星河落来,但是落至那旋转虚气之上,都好似落入了一团深不见底的渊暗之中,虽是在表面激起无数波荡,但却若石沉大海,不见回响。
张御心中明白,这法宝要想按正常手段攻破,非要不断进行消磨不可,可现在他不可能在此耽搁下去,任殷平一旦复还,元神必会随之到来,那攻破此间的难度将是加倍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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