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玄浑道节 第6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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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环境虽然不太好,可不需要去卖力气,对于他这等天生懒散之人来说,光坐着不动,他就能坐上几十上百年,有的是耐心和蒯荆对耗,稍微有点遗憾就是无法满足口腹之欲了。
他本以为蒯荆安排好自己后就会离去,可接下来,却是发现蒯荆在周围走来走去,开始他也没在意,可过了没多久,忽然自身周围觉得热了起来。
他感觉不对,以自己的功行,区区岩流不至于对自己造成这等影响,忍不住道:“师兄,你在干什么?”
蒯荆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道:“师弟,我想明白了,人与人是不同的,廖师弟只需坐定修持便可,而你不习惯这般,故我准备以采集得来的‘金阳真火’添入进来,让师弟与之对抗,从而逼出师弟你的潜力,让你得到更好的修持。”
“金阳真火?”沈乘安顿时有些慌,道:“不,其实我也是可以定坐修持的,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蒯荆道:“我知道一开始会很难熬,但是师弟放心,我会尽量帮你的,你很快就能适应的。”
“你帮我个鬼啊!你这是在害我!”
沈乘安心里顿时骂开了。他立刻遁光上去,边是上行边是言道:“师兄,我觉得这里烟太太,换一个地方……”
只是到了上面,他愕然发现,前方被一层法力禁制所阻挡,根本没法冲出去,尝试了几次都是没能成功。
他大喊了几声,却发现外面根本没有回应,原来在这段时间内,蒯荆已是将内外全部用法力禁制隔绝了,他现在等于被封闭在了这里。
他心里也是一颤,蒯荆下手这么狠,这是在硬逼着他修炼啊,而且周围之灼热感越来越盛,他若不试着运功坚持,可真要受不了。
他赶忙收摄心神,运力化解,心中则是暗骂道:“你等着吧,我看你能关我多久。”
沈乘安是潜修之人,没人留意,可他不同,他在玄府内可是有职事的人,只要失踪几天,定然会有人来寻他的,到时自能将他解脱出去。
内殿之中,张御正自翻看道书,印证自身,此时心下微微一动,感得外面云海涌涌,而神人值司似都是有些心神不宁,他道:“外面何事?”
有神人值司入内进来,禀告道:“回禀守正,方才有消息传来,听说是正清上尊回返玄廷了。”
顿了下,又振奋言道:“正清上尊归来不久,与我对峙的那些上宸天之人就在陆续退去了,有人说,上宸天正是畏惧正清上尊的威名,这才退走的。”
张御心念一转,微微点头,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神人值司躬身一揖,退了下去。
张御略作思索,玄廷召唤正清归来,这事风道人早便告知过他了。
正清当年提出兴真灭玄,其意与玄廷相悖,故被逐两百余年,如今虽是回转,但其道念可没这么容易改变。
不过大敌当前,天夏需要集中所有可以集中的力量,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这些内部争端都是先可放下的,他相信正清也知该如何做。
但是说上宸天因为敬畏正清而退走,那是说笑了,上宸天连天夏都敢侵攻,又怎么会畏惧一人?
这次上宸天明显是为了配合元都一脉而来,因是见到元都被成功平定,并没能给天夏造成什么影响,知是事不可为,这才退走的。
而正清选择这个时间点上归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便不知道了。
他想过之后,也不去理会这些,继续在那里翻阅道书,以便尽可能在大战到来之前立造出一二合适的神通来。
他手中此刻翻览的,是瞻空赠给他的元都派道书,与玄廷藏册有些不同的是,很多都是古夏时候的东西,甚至里面列举了一些恶邪之法。
这是因为恶邪之法同样也是蕴含着一种道理,你便不去用,但你却需了解此中变化,万一遇到操持此法的敌人,也能有所应对。
且从那些隐晦的语句来看,这里很多功法的源头,都疑似指向了那曾被驱逐的寰阳派。
这让他更是多关注了一些,因为这个宗派,未来很可能是天夏或者他自身所需直接面对的重要敌手。
而另一边,随着上宸天的修士陆续从与天夏对峙中撤出,风道人也是再次被灵都道人命人请到了宫中。
灵都道人对他道:“风使者,我知晓元都之事你们很是顺利的解决了,不过我以为,你们解决得实在太快了一些。”
风道人能听出他并非是讥讽之言,谨慎道:“不知上尊之意为何?”
灵都道人道:“贵方能这么快平息内患,对于贵方来说固然是好事,可同样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此事解决得太顺利太容易了,会使得上宸天中许多人对贵方更为警惕和戒备,反而更可能走上险路,他们要做什么,到时候我可能阻拦不住。”
风道人神情慎重了几分,道:“上尊是说,这一次过后,他们就会试着走上那一步了?”
灵都道人淡淡言道:“我会尽力斡旋,拖延这一战的到来,这也是我唯一可许诺的,望贵方能以知晓。”
风道人郑重打一个稽首,道:“多谢上尊了。”他见灵都没有再多说话的意思,便就告退离去了。
待其走后,一名弟子走入进来,稽首一礼,道:“老师,弟子探听得一事。”说着,他传声上来。
灵都道人听罢后,眼神微闪,道:“哦?可曾具体问过么?”
那弟子恭敬道:“问了,赢玄尊却不肯言,只道到时自会给诸位上尊一个满意回言的。”
灵都道人道:“赢冲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连我等都要瞒着,罢了,既然孤阳和天鸿都不问,那我也不去多事,先由得他去吧。”
……
……
第两百零六章 观迹有痕落
在殿内观法半月之后,张御于定坐中收到了一个下层传念。
这却是他派遣出去的化影分身在前些时日又找到了一块至高石板。
石板是在一个被神异力量环绕的盆地之中找到的,周围有着大量的前纪元的建筑。许多残破的建筑至今仍旧飘悬在半空之中,不难想象出当时的辉煌。
而其时间来历可能更为久远,因为建筑风格与他之前所见到的大不一样。
他的分身在那里用了很长一段时日破解了石板上面的文字,同时又是找到了下一面石板的线索。
从这块石板来看,若是按照上面的至高契约来改变自身,即便未曾达到远古神明得层次,可也已是相差不远了。
他能感觉到,若再往下寻去,便可能涉及更高层次的隐秘。
但是这样,也可能会引发出什么事端出来。
他思考过后,觉得到此可以暂且收手,等到上宸天之事完全解决之后,若得有暇,再是继续便是。
这些石板对如今的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可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有一定帮助的,因为其能从根本上对一个人进行重塑和改变。
不过从本质上造成这一切的,是那土著所言的至高,语言文字只是用来沟通的至高手段罢了。
修道人首先修持的是自身,不管未来之路如何,那一定是由我出发,有了我,才有天地,但人是自天地而成,所以这是一个逐渐逆转主客位置的过程。
至高契约是先把自身交托给了至高,虽然一开始就能获得了力量,但若是完全依靠于此,那么未来的路也就固定了,主客无可能再有易事。
当然,这是站在他现在这个层次来说。若是一个凡人,不知多少人愿意放弃一切来求到这个机会。
瞻空道人利用石板来给自己弟子补全根基,他私下猜测,应该是与伊帕尔神族曾经通过篡改石板来挪去自身族众的缺陷一般,走得是“窃夺”或者“化用”至高权柄的一种方式,那就是纯粹把至高当做工具来用了,没有任何敬畏可言。
他其实也是倾向于此,能为我用则用,不为我用则弃。从更大的视界去看,至高同样也是大道的一部分,有着借鉴和探询的价值。
在决定暂且放下此事后,他继续梳理自身,并且慢慢沉浸了进去。
似是许久之后,他忽然听得云海之上有磬钟声响,心神从专注之中出来,才是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是过去大半年,如今已是三百八十六年的二月中旬了,此刻开始的,正好是玄廷位于年初的第一场廷议。
而他回顾己身,这大半载闭关下来,他已是把自身之道法用心重作梳理了一遍,道路更明,心神更为通透。
到此一步,他已是可以试着立造适合眼下功行境界的神通了。
这不是说之前不可如此做,而是在未曾整理好道法之前,就算强行造出了神通,也难以发挥出本应有的威能与变化。
此便好像一个人力量不知从何起,不知从何落,也就只能调用出其中一部分,而并不能将全身力量都是运用出来。
在他首先要塑造的神通,至少要有一个是可一击制胜的神通,这毫无疑问当是立自于言印之上,因为这正是他塑立道基的根本法门。
此时在他粗略推演之中,心中已然有了一个雏形。
而除此之外,有感于那些守御之能强横的法器神通,他还需有一个威能绝大的神通,专以用于摧敌破坚,此自是以整个观想图为根本,以过往神通为汇照,从中阐发道法之变。
着手之前,因为二月中旬正好有过去一年之中各驻地汇告传至,所以他唤出训天道章,仔细观览了一遍。
在这里面,他却是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消息。
那是来自幽原上洲守正宫驻地的传语,驻地值司言称,上次驻地曾经遮护过的沈乘安,在回去洲中的路上突然失踪了,距今已经有半载。
只是洲中一开始因为收到了此人的请告书信,信中其自称近来有感功行到了关口之上,所以觅地潜修。因为修士自感功行欲进,忽欲潜修之事也是常有的,再则书信上有印有书,洲中也便没有多问。
可是自此之后,其便再无音讯,洲中这才发现不对,追寻无果后,因为想及此前守正宫驻地曾经遮护过其人,疑其失踪与此事有关,就又将此消息通传了驻地,而驻地因为沈乘安是张御关照庇佑,不敢自专,故再又报了上来。
张御回想了一下,当初元都之事过后,瞻空曾有过隐晦的担忧,他也是觉得,元都之事可能还没有结束,还留有一些手尾。
而沈乘安失踪的时间,恰好是元都之事过后没有多久,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他思索下来,决定还需过问一下。
只是幽原上洲的守正驻地之中,也没有几个得力人手,要查清楚此事,还是需要将此交给妥善之人。
考虑过后,他传一个谕令去了许成通那里,并赐下一道法符,让其负责处理此事,随后便继续眼前之修持。
伊洛上洲守正驻地之地,一道宏大光亮自天垂落下来,这立时惊动了驻地之中所有人。
许成通发现之后,大为激动,赶忙来至台顶之上,待听过交代,接过法符之后,便恭恭敬敬对着供台上方的牌位一礼。
他从台上下来,叫过两个弟子,肃然言道:“随为师走一趟。”
两名弟子连忙应是。
有一名弟子悄然传声道:“师兄,这是上面传命了么?”
另一名弟子十分笃定的回道:“肯定是了,你看老师那副异常有精神的样子,定然是得了守正的传令了。”
许成通稍作准备,便带着这两名心腹弟子和数名玄修乘渡飞舟,离了伊洛上洲,望北而行,穿渡冀空上洲,再往幽原上洲而来。
待到了幽原之内,先是与此间守正驻地的修道人交谈了一番,在附近仔细查验了几日,这才是来到了幽原上洲的玄府,向负责此事的几名修士做了一番问询。
玄府之中一名王姓修士拿过一封书信,交给许成通道:“这是当初沈乘安的那封请告书信。”
许成通拿到手里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又送到旁边站立的一名弟子手中,道:“徒儿,你来看。”
那弟子拿到手里一看,一抬头,无比肯定道:“师父,肯定是假的。”
那王姓修士讶异道:“哦?贵方如何能断定此是假书?”
虽然他们现在也怀疑这份请告书信可能是有人伪造的,可无论是用印用墨,还是上面笔迹,都与沈乘安往日所用一般无二。而这两人恐怕连沈乘安本人都没接触过,凭何一上来就如此认定呢?
许成通坐着不动,哼了一声,道:“徒儿,你来说。”
那弟子道:“诸位,从沈乘安生平过往来看,这是一个十分懒散之人,曾多次借口回避玄府之中所派遣的事务。”
“不错。”
王姓修士点头,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因为实在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不过沈乘安避的只是小事,大事从不含糊,也从没有畏怯避战过,再加上功行手段也是不弱,所以玄府之内对待他也就比较宽容。
那弟子道:“正因为沈道友以往多寻借口,所以诸位多半以为他又是偷懒了,所谓闭关修持只是一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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