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玄浑道节 第9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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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那处方位距离他们所在也是不远,故数日之后,便来到了地界之上,不过前方却是空荡荡一片,与虚空别处并无区别。
白朢拿出那枚牌符看了看,须臾又是收起,算了一算后,又指点了下一处方位,众人于是又转向了那里。
下来数天,诸人都是跟随着他指向转动,可是他们发现这位找的根本就不是可能出现裂隙的所在,有时候距离那些地界反而极远,但又说不上是毫无目的。
卢星介等人都没什么抱怨的,这几天做得对与对不且先不说,主要是这位道行却是真切展现出来了,绝然是摘取上乘道果之人,似这般人物,放到玄廷之上,都是排在前数位的上层,他们哪敢对这位挑刺。
唯有薛道人在那里暗自着急,但慑于这位的威势,也是不敢开口。
到了第九天的时候,白朢忽然神情微动,把那枚牌符拿了出来。因为他此刻从这此物之上感受到了一股温热之感,他笑了一下,果然如此。
他此前看着这牌符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料想这枚东西应该是有用的,关朝昇不会平白无故将这个东西给过来。
故他推断,很可能是单独一块牌符没用,许是需要找另外的东西配合,或是令其与某些东西产生共鸣,并且这东西只可能在远离裂隙出现的地方,不然极可能先被天夏先发觉。
可与虚空裂隙也不能一点线索都不沾,不然无从寻起,故他这些时日所去之所在都是与裂隙相反之地,而不是裂隙本身,由于出发点不同,五人表面上自然也就看不出他的真正用意为何了。
白朢感受着那牌符逐渐温热,不过很快,这个过程又停滞了下来,显然这些气机没有在一处,还需要再在别处找寻,但他的方向明显是对了,只要继续寻下去就可以了。他把拂尘轻摆道:“诸位,去下一处。”
同一时间,张御正身这边也是心有所觉,白朢就是他气机所化,故其人所察所觉,他亦是第一时刻知晓。
他心下点头,看来这件事交给白朢是做对了,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既然如此,后日廷议之上他要提醒玄廷加以留意了,免得万一寻到这几派,自身就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
收回心神,他注意力落去那一方道化之世中,在玄廷谕令正式下达之后,短短几日之内,越来越多的修道人投入此中。
这一次道化之世放开,最为欣喜的实则是一些真修,因为他们修行之上最缺的就是印证。以往需要用一点点的苦磨来往前迈进,稍有不对就要停下思量,要么坐观不出,要么出外印证交流,以求突破。
但是选择后一种方式的人并不多,这牵扯到修道人出世之念,可是有了这处下层,便是一个人躲在洞府之中,也能由心神来尝试验证道法了。
可尽管如此,也有一些真修对此不满,倒不是对着道化之世而来的,而是对天夏谕令催促不喜。因为他们认为修行是一件十分私人之事,现在通过外力强压他们,告诉他们该如何修行,此举是十分不妥当的。
并且他们还理由,认为修道就是修心,你这样做,令我心存芥蒂,又怎么修行的很好呢?
不过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知道该是怎么选择,还有一些有些敏锐判断力的人意识到玄廷不会无缘无故做此事,多半是有着什么紧迫事机即将到来。
而认识到这个问题的,多半是往常选择出外印证交流方式的那一群人,所以他们对变化很敏感,知晓地陆上可从来不曾安稳过,指不定又是会有什么大敌出现,故都是摒弃了诸多杂事,一心一意修持。
张御见到不少自己熟识之人,包括以往的一些同门,都是选择进入这方道化之世,显然这些人都是头脑清楚的。
不过元夏真是半载时间就到来的话,半年时间能有多少提升实在不好说,但做总比不做来的好。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一个稽首,道:“廷执,聂真修来访。”
张御道:“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聂昕盈自外走了进来。
这回她在上层了居住了月余时日,除了跟随明周道人游览了一些风光,余下时间就是在那里观摩道法,静心定坐修持,只是短短三十多日,在本派道法感悟上就有了长足进展。
她来近前,万福一礼,道:“师弟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请她坐下,聂昕盈落座后,便道:“张师弟,我此次来这里,是因为听得老师已至上层,且已是寻了殿阁住下,老师即在,弟子当去服侍,我便不在这里打扰师弟了,今日是前来告辞的。“
张御点首道:“此事应该,师姐若愿意来此修行,随时可至。”
聂昕盈欣然应下,再是攀谈几句之后,便就起身告辞离去了。
张御则是揉了揉跑过来的妙丹君,而后拿起一本道书翻看起来。
这是庄首执昨日送来的道册,里面没有具体的修炼过程,只有自身悟道时的一些心得体会,但是叮嘱他,万不可拿给他人观看。
只是看了一会儿后,他就明白为何这位要叮嘱自己如此做了。这等感悟不但是在阐述自己的道,更有一种强烈的传递道念的作用。若是修士自身道法修行不足,极可能被此中道法所感染,从而动摇或怀疑自身之道。
不过只要能定守自身之道,还是能够从中取得不少借鉴的。
作为玄法开道之祖,其实他与首执一般,一路行来,大部分时候都是走在前人未行之路上,只能靠着触类旁通,取长补短,再从冥冥玄机之中找出那一条道路来了。
他坐于案后,翻看着道册,时不时又停下辨思参证,很快一天一夜过去,忽而耳畔听得外间磬钟声响。他抬起头,把袖一拂,合上了道册,随后便离席而起,踏步前行,身影很快融入了一片洒来的光影之中。
……
……
第两百八十章 持议论功罚
聂昕盈在离开了清玄道宫后,拿出张御交给她的牌符唤来一辆飞车,并乘此车而行,一个多夏时之后,便来到了某处殿阁之中,在此见到了方才来至上层的老师邓景。
邓景见聂昕盈功行比之前有了极大进步,点头道:“不愧是我邓某人的弟子,只要给予机会,功行便可突飞猛进。”
聂昕盈眨了下眼,道:“老师是在夸弟子么?”可她怎么感觉老师是在夸自己?
邓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笑道:“好便是好,既然好,那又有什么夸不得的,你老师可不像某些人一般虚伪。”
“某些人?”聂昕盈若有所思,不过她却是暗自一笑,这一句话老师却是又夸了自身一次。可她知道这才是邓景的脾气,只是在白真山时还有其他两脉镇守,需得拿出威严来,所以不常这么做。
她想了下,抬头道:“老师,这回弟子能得进步,也是得了不少张师弟的帮衬,他还令一位明周前辈带弟子走访观览四周。”
邓景神情认真了些许,道:“为师知道你与张廷执曾经有着同门之谊,他也顾念这份情谊,但是你现在却是我的弟子,这却要分开来论,张廷执的这个人情为师日后会替你还的,至于明周么,你不必谢他,有些事是他该做的,”他往一边看去,道:“明周你说是不是?”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旁,笑呵呵道:“正是,邓廷执风采出众,乃是自在真仙,能为邓廷执做事,明周求之不得。”
聂昕盈讶然,她之前见过的明周道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而是潇洒出尘,与师弟张御有几分相似,言语谈吐就颇生好感,现在怎么尽是在说老师的好话,前后判若两人。
邓景意味深长道:“这些日子,明周一直跟着我。”
聂昕盈心念电转,这些天她明明见得明周道人始终在清玄道宫之中,半步不曾远离,可现在老师却说明周道人在自身身边。那极可能是这位明周道人有两个人,或者还有更多。
对于这位的身份她开始就有些猜测,现在却是更为确定了原先的想法。
邓景见她似是想明白了,便对明周道人关照道:“以后我这弟子的话,就是我的话,我不在时,明周你听她交代就是。”
明周道人一礼,道:“明周遵命。”
邓景点了下头,又对聂昕盈道:“徒儿,你在这里可是接到玄廷前几日发下的谕令了么?”
聂昕盈道:“接到了,只是在上层没有可通往下层之所在,而为等候老师到来,弟子这几日也未去往内层。”
邓景道:“那方层界能一年能充三四十载,是个好去处,为师以为,徒儿你不要急于去攀登上境,可先去那里沉淀功行,先是修炼到一定境界,而后再是回来尝试破关,则可事半功倍。”
聂昕盈道:“多谢老师提点。”
邓景理所当然道:“为师教授弟子向来不差,你谢我的确应该,不过此事乃是玄廷推动,故是你也是该谢自己身在天夏,要是身在神夏或者古夏之时,可没这么便宜之事,那时门中弟子时常为争抢一点资粮争得不可开交,反目成仇的也不是没有。”
他似想起什么,又摇头道:“我辈真修有时候不是想如玄修那般广开道门,可那实在是做不到,对了,你修行之上可有难处么?”
聂昕盈道:“弟子正有几个修行疑问想要请教老师。”
邓景道:“说来我听。”
聂昕盈便见自己遇到的疑难道出,邓景则是一一耐心解答,解开了她的诸多疑惑,随后便让她自去修持了。
而他则是回到了内室,端坐下来。
过去不知多久,忽听得云海之中有磬钟之声传至,有一大片光芒自天中投下,并洒落到了他的跟前。
他抖了抖袖子,从座上起身,便走入光中。随即他看到了一道光气长河从上端飘荡蜿蜒而下,直至远去不见,每一转折处都有一个席座,而自己所出现之地有一空位,只是稍稍靠后。随他走上席座,便见一个个廷执陆续在光气长河上现身。
众廷执也是望见了他,诸人与他也算是相熟,便与他问礼见过。
而在此刻,上方一声磬响,邓景往光气长河上端看去,见是一个身外飘荡着玉雾星光的年轻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其气机深不可测,站在光气长河彼端,可感觉到其身上所焕发的光芒似能将长河下方都是罩住。
他认得是张御,神色一正,主动打一个稽首。
张御见得邓景,也是抬袖还有一礼。
这时光气长河主座之上有磬音一响,光芒亮起,首执陈禹身影自里走了出来,诸廷执见状行有一礼,口中道:“见过首执、”
陈禹在座上站定,还有一礼,沉声道:“诸位廷执有礼。”
叙礼过后,众人就在磬声之中落座下来。
陈禹看向邓景座上,道:“今日邓廷执入廷为执,按例该是分担权责,诸位廷执以为,邓廷执该是掌何事机?”
崇廷执早有准备,他一敲玉磬,便站起言道:“首执,崇某有一建言,如今各方真修同道入世积功,终究有不少真修怠惰拖延,而邓廷执威望功行兼备,不若就令他管束协理各洲宿此类事机。督促诸位同道入世,并行赏罚之事。”
戴廷执一皱眉,他拿起玉槌一敲,站起反对道:“崇廷执此言不太妥当,若是单纯只是调理各方玄境,督促真修,倒是可以。但行掌赏罚之事,这职权太重,况且我玄廷也至多有将此权柄临行代持的,从无将此直接降下的先例。”
崇廷执却是坚持道:“特殊之时有特殊之法。若是不执掌赏罚之权,又如何办妥此事?光凭声望么?任谁也不见得一定能很好调和各方,到时折损声威的不仅仅是邓廷执自身,更还有玄廷之威信。”
钟廷执这刻也是自座上起身,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亦是此等意见。真修需以管束,才能驱驭,这等便宜权柄当予邓廷执。”
座上诸廷执看了看二人,他们心中有数,这二位举荐邓景,现又积极给其分拨权柄,显是想将这位拉拢自己阵营中来,并且顺带影响所有真修。
不过他们倒不如何担心,但凡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修道人,都有自己的道,有着自己的一套坚持,道念不和,不管你做什么都无用,哪怕同门师兄弟都走不到一处。
只是这两人时机也的确是抓的好。这些时日来,众人也是看到,陈首执的出发点乃是尽力提升整个天夏实力,并似在做着什么准备,两人所提议,正是顺和此事,说不定就能得首执支持。
可在这时,却是听得一声磬音响声,众人神情顿时生出一股异样,果然,听得一个声音传来道:“你们二位,这话却是说得不对了。”
钟、崇二人神情微变,近来这几次廷议,这位好似沉寂了一般,都没怎么开口,所以他们渐渐畅所欲言,可现在却是发现,自身好像有些大意,太过忽略这一位了。
晁焕在座上悠悠言道:“按照天夏律法,那些真修若是未曾做错事,自无需责罚;若做错了事,按律惩之便可。邓廷执身为廷执,本就有规正诸修行事之责,又何须再去添加什么赏罚之权?”
他看向二人,似笑非笑道:“怎么,莫非是你们两位是想在天夏规序之外再立一法么?”
崇廷执立刻分辨道:“我等绝无此意!”
他向陈禹一礼,“首执,这些真修亦是懂得礼序,懂得拖延,他们有的事办法拖延时日,而他人亦可有样学样。
况且修行一事,实乃私己之行,若是有心对抗,不作修持,又不可能以此为惩,玄廷让诸修入世还有去那下层修行,为得是提升我天夏诸修之能,自是一切以此为重,若无权柄,甚难督促,还望首执和诸位廷执明鉴。”
晁焕笑了一声,道:“照我说,两位又何须担忧此事?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么,现在不是在战时么?我天夏之法如今连卸任的廷执都能治,难道还治不了几个真修?”
崇廷执一怔,随即顿时无言。
他倒是差点忽略了此事,自上次沈某人被捉之后,这战时之策就未曾收了去,有此一节,倒的确不好再拿那赏罚权柄说事了。
邓景这时一声笑,拿玉槌敲了下,起身一礼,道:“首执,诸位廷执,邓某可能在此发声?”
陈禹颌首道:“邓廷执乃是廷执,自然可在廷上说话。”
邓景道:“那便说权责一事,这赏罚之权么,就不用给了,邓某若是这点事做不好,哪来颜面做这个廷执之位?不过玄廷要邓某做此事,却又不能不给方便,邓某需将弟子带在身边,委派重任,毕竟门下弟子用得顺手,这也算邓某一点私心。”
陈禹道:“邓廷执言重了,此是合理求情,算不得私心。”廷执也不可能事事亲为,身边无得力之人时,运使亲近门人弟子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没有立刻允下此事,而是看向左手席上,道:“张廷执是何意思?”
张御抬袖一礼,道:“首执,御以为可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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