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玄浑道节 第10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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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慕倦安一眼,不由哼了一声。
在他想来,这应该是慕倦安虽然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但应该也是将这里消息也是告知了下殿,自己不动手,却令下殿来坏他们的事。
对于这事他也没有办法质问,只要来个不承认就不可能有结果,眼下只能吃个暗亏。
他只是猜对了一半,慕倦安的确是这么做了,这一次也确实是下殿出得手,但即便伏青世道不传出报讯,下殿也是一样会出手的。
因为这一次,张御就没有完全指望伏青世道能够为自己开辟门户,到此而来,也只是一个尝试罢了。
他早就与盛筝商量好了,若是伏青世道这里无法完成此事,那么就由其在固定时刻设法洞开门户。盛筝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并且根本没问他要做什么。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另外一个准备。
早在元上殿时,他就借口按照事先定约需向天夏报讯,故是传了一个消息回去,其中有一句暗语。
里面就是告知玄廷自己会在什么时刻选择归来,要是时机将至而无动静,便让那边的使者以使者法符加以接引,所以上殿这里即使也是不动手,届时天夏那边也会设法开启门户。
而现在盛筝如约而动,他也是不必再等下去了。
就在虚空缺口豁开的那一刻,元夏天序之下的一年之转也是到了尾声,又一年循环连接了上来。
而就在两者衔接之际,就在这极为短暂的一刻,他眸光闪动之间,却是看到了元夏天序与天道之间那一抹间隙。
他身躯站着未动,但是一缕气意化身已然往里投入了进去。
只是微微一个恍惚之间,他发现自己就落入了一个空洞所在,这里万事万物支离破碎,所有东西似是而非,无法分辨任何事物。
他心中明白,这是外物映照感应之中并被自己所能认知的东西,但这些东西是片面的,这里道之间隙,现在接触的,只是大道表现事物的最表层,是与现世交接的所在。
隋道人对这里有过一番描述,不过其人所记述之景物,与他现在感受到的并不一样,这并非是说他找错了地方,而是因为两人功行不同,对道法的理解不同,所能感应的自也是不同。
他之所以要到这里,是认为这里可能有大道之印碎片的存在。
这里不仅仅是源于隋道人记载,还源于他自身的判断,天夏可以有大道之印碎片,那么元夏也应该也极可能同样存在此物的。
还有一个,元夏破灭万世,也就导致了万世消亡,那么就算原来世域存在的道印碎片,也极可能会融入到元夏之中。
而因为元夏试图以“己道”代替“天道”,这必将会导致其将一切不属于自己的“道”都是排逐在外,不拘那是什么。
而大道之印又是大道之延伸,若有被排斥出去的,就很可能落在这大道间隙之中。
但这既是好事,又非是好事。以往大道之印的碎片纷落世间,哪怕一个寻常人都有可能寻到,只是无法解开其中玄妙罢了,可若是落去大道间隙之中,那么很难言处在什么位置。
张御此刻感应放开,但是并没有在这间隙表层未曾感应到什么,故是他心神气意又往间隙深处寻去。
而越是往里深入,他所接触的道便越是深远厚重。
这其实是十分危险的,这要看自身的道法限碍在哪里了,若是他能对周围的道有所理解,便是能够找寻回转之路,若是到达了他所不能理解之处,那么或许意识就永困于此,再无法归返了。哪怕是他正身在天夏也是一样。
因为这是用自身之道去探询外道,正如往深水中去,一旦潜入过深,超出了自身承受之力,自然也就无法再归回到岸上了。
隋道人的力量境界有限,当初应该只是稍稍一顾,便从里出来了,可他或许算是有缘之人,从里面带了出来一个疑似大道之印残片承载物。
只是可惜并不是玄修,所以仅能感应到此物玄异,但并无运用。
张御不知自己能否顺利接触到这里可能存在大道之印残片,可他自身便拥有大道之印,可以说是对此印最为熟悉人,在这一点上是胜过其他人的,找到此物的可能也是最大,所以他愿意入此尝试一次。
在不知深入多久之后,他忽然在更深处感应到了一片浑黯所在,他立时明白,这应该就是自己所无法轻易明了的道了。
隋道人之所以称之为余黯之地,那是因为透过表层,他只是看到了这么一片无法被自己理解的所在。
照理说,这刻他已然可以回头了,再深入下去,或许他再也无法保全自己了。
可是他以目印看了一会儿,却是在此之中看到了一点点浮动与浑黯之中的光芒,其极其微弱,似乎并不存在,不是他已目印观望,那根本看不到。
他心下一思,立知这是什么了,元夏重立天地之道,此中不仅仅是排逐了除己之外的道,更是排挤了除己之外的变数。
化演外世,斩却的只是内变,而眼前所见,是元夏己道与天道的矛盾,这里同样也有变数存在,此称得上是外变,元夏只是将变数压迫到了此中,无法映照自身世域之中,等待着终道到来一同除却。
而这些变数在他眼中,如今像是漂浮在深海中岛屿,若是他能借助这些变数,许能够再是往里深入一段。念转到此,他意附此变,毫不犹豫往间隙深处寻去!
……
……
第八十章 离黯得复归
张御借着少许变机往道隙而进,这比方才凭着自身道法往里深入要难上许多。
他必须提前定算好一路过后乃至退后的变数变化,这些变数虽多,但有些是他能够理解的,有些时他此刻也不能理解的,且往深处来,所需要的定算自然越多,可也意味他便能凭此跳遁,也不可能深入多远。
他心神倒是依然平静,并没有因此急切焦躁。
在尝试进入这等道隙的时候,能不能顺利接触到大道之印碎片,他并无把握。
但他自身拥有大道之印,甚至可以说是元夏、天夏两地对道印最为熟悉之人了,所以他若至此,是目标的到来,绝然能比大多数人更有机会,当然世上不乏一些天缘之人,这是少数个例,是无法正常拿出来比较的。
要是这一次达到自身极限后,仍是什么寻不到,那么他不会去逞强硬闯的,并非一定要有所收获。一次不成,那就等待下一次机会,有外身存在,只要元夏试图往天夏来,那么他都可以设法再度尝试。
只是在此间很难以清楚判定自己,有时候或许会做出自以为正确的判断,故是他为了不至于陷入此地,在自己心神之中以启印设立了一个转心之术。
此术作用在于,一旦外间判别达到自身上限,那么就自行发动,强行带动他折返回去,而不会等待他再去判断试探,这也是确保自身绝对安妥的手段。
而有了此术兼顾,他也是可以大胆一些了。
在不知又是下去多深之后,他始终没有所见,依旧身处在一片浑黯之内。哪怕那转心之术未曾发动,他也差不多知晓自身已到极限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好似感应了了什么,依稀看到了一抹光亮,只是这抹光亮那些变数似是在混融在一处,几乎无法分辨出来是不同,但却给他一种异常强烈的感觉。只是正待他设法与之进一步接触的时候,却是心神微微一个恍惚,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了金舟之上,显然气意心神已是从道隙之中出来了。
余黯之地没有时间间隙,故方才不过只是一个晃神之间,他已然是在里渡过了一圈归来。
而在此时,元夏的一年周转已经过去,时日已经进入了下一年之中,虽然两界通道打开,可原先道隙已然进行了调和,此刻若再是进入,不但难度大增,而且元夏也是有可能探知他在做什么。
故他也是果断收手,没有再过多留恋,心意一使,天夏金舟便是往那虚空缺口穿渡而去。
同时他想着那一抹望见的光亮,虽然这一次并没有接触到,但下一次……
不对!
他心下微动,道隙并不是真正存在的现实事物,内中任何可被感知的东西,都不需要真实的碰触才可解除,在你在感知的时候便已是接触到了,但若他所看到的真是道印的话,此是无法凭空获的,还需要有所寄托。
转念到这里,他把袖一抖,自里飞洒出了数十枚瓦片状,这些都是用来承载章印的玄玉,他一直随身带着不少,而在此刻,其中一枚玄玉在他眼中,正闪烁着神异光芒,与方才所见光几乎一致!
显然此物在为他所感之后,也是自行寻到了依托。
但此刻还在两界通路之中,不便查看,故是他一拂袖,又将此物与其余诸多玄玉一同收了起来,随后负袖而立,眼望前方。
下一刻,天夏虚空之中,虚空之壁上正显露出来一个巨大的缺口,十余驾天夏金舟如金虹一般,先后从飞射而出。
天夏使团此次出使元夏,历时差不多一载有余,此刻终是平安归返了。
天夏一众修士在从虚空缺口之中回到天夏后,望着那气障之后的一座座天城,还有那熟悉的星辰布列,不知为何,身心内外都是感受到了一股轻松之感,仿佛是从一个极度压抑的环境之中解脱了出来。哪怕此刻是无处不在的虚空外邪,似乎都是亲近了一些。
张御清楚知有这份感应并没有错,元夏为了维定天序,为了代替天道,大到日月星辰,小到微尘砂砾,都无不是囊括在自身统御之中。
可是他们这些自外到来的人乃是在天道之下修行并成长起来的,自然是感到与此世有些格格不入。
另一个原因,天夏与元夏乃是事实上的对立,那里处处存在极端的保守也是令天夏修道人感到极度不适。此刻回到天夏,就好像是从囚笼之中脱出,自然是感到无比轻松的。
与他们相反的是,金舟之上那些来自元夏的修道人却是无不是皱起了眉头。
限于道行,又是方至此间,变数之感他们体验不深,但是虚空外邪却着实令他们感到厌恶,心中无不是暗自鄙夷唾弃,暗讽这到底演化外世,无法与元夏相比,而且他们此行到此,也终究受得上面派遣至,这里天地再是如何“恶劣”,也只能暂时忍熬下来。
某一驾金舟之中,焦尧的身边跟着一名年轻男子,他看着前方的气障,道:“这里就是天夏了么?”他转头望向焦尧,眼神带着一丝期盼,“焦前辈,在这里,我们族类就可以得到延续之法?”
焦尧道:“我们既然真心与贵方说定,那就不会轻易毁诺,况且哪怕不考虑真龙族类延续,光只是考虑到北未世道的重要性,天夏就不可能放弃你们。”
年轻男子放下心来。这个理由的确比其余任何道理更易说服他,也是元夏人能够理解的方式,真龙族类的延续或许人身修士不在意,可北未世道这等存在天夏当是在意的,是属于看得见的可以拉拢的力量。
此刻前方出现了一座座位于虚空之中的连绵宫宇,这是天夏得悉将会有元夏之人到来,这才是特意在气障之外构筑了这些。
当然理由是给元夏使者居住的。
归返天夏的十余金舟此刻俱是往这些宫宇过来,并在此间停泊了下来。
张御则是以舟壁传影,以正使身份对着诸人嘱咐了一番后,便令各位玄尊自行归去,诸人对他打一个稽首,便各自化光飞去。
而对于那些弟子,他则是一挥袖,所有人只觉心神一阵恍惚,再是醒来之时,发现心神已然从外身之中解脱了出来,并归回到了正身之内。
霎时间,舟舱之中一清,变得空空荡荡,唯余他自身存在。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有一道金光落下,风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对他一礼,道:“张道友,风某奉命前来安排那些元夏来人。”
张御还有一礼,道:“那这些人暂时就交给风道友了。”
说完之后,他身躯骤然一化,像是无数星尘散开,意识于瞬时之间已然归回到了正身之上,正身双目一睁,眸中神光微闪了一下。
他一展袍袖,自座上站起,随后从殿内走了出来,意念一转,已是来到了清穹之舟深处,并站在了一排玉阶之前。
他往上看了一眼,迈步向上,在踏上平台,走过一层屏障后,陈首执正站在那里等候着他,道:“张廷执回来了。”
张御抬袖一礼,道:“首执有礼。”
陈禹还有一礼,并请了到他近前落座,张御行至席前,与陈廷执一同落座下来,并道:“元夏之行,许多御已是报给了玄廷知晓。”他从袖中取出了那一份元夏交给他的约书,道:“这是与元夏之假约。”
陈禹接了过来,看了几眼,道:“为了拉拢张廷执,看来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的。”
张御道:“元夏之目的,为得就是获取‘终道’,而我天夏乃是元夏最后一个需要覆灭的世域,按照元夏以往经验来看,这一目标在其等眼中已然是唾手可得了,故是早早开始了利益之争。
元上殿之下殿一直妄图与我开战,如此可以揽功于战,好在占据终道之后得以分配到更多。
上殿亦是如此想法,只不过是想以分化瓦解的手段对我,尽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故才对我如此礼敬,归根到底,这仍是彼此权利之斗争。”
陈首执道:“从张廷执递上的报书看,那诸世道亦与元上殿有所矛盾。”
张御道:“诸世道与元上殿争夺的,乃是主导之权,毕竟人力物力皆由他们所出,并交托元上殿行行使攻伐诸事,在诸世道看来,自身为主,元上殿乃为仆,可是元上殿如今已然是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所以两者得矛盾更是难以轻易调和。”
陈廷执见简简单单,就将元夏势力剖析清楚了,不觉点头,他道:“此前张廷执有言,见到的诸位上殿司议,势力已是不下与我玄廷了。想来下殿也俱备相当之实力。”
张御道:“是,御虽未见过多少下殿司议,但其等既能与上殿分庭抗礼,想也不会弱,且与我玄廷一般,司议可能并不是一直由一人充任下去的,或许有所更替。而至御离开为止,至今未曾见到那几位元上殿的大司议,此辈实力,当是更为了得。”
……
……
第八十一章 诉策应敌机
陈首执想了下,元夏能做到大司议之人,功行威望都应该更高,且说不定就是从司议之中晋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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