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玄浑道节 第10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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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司议看了眼万道人,才道:“那便请下殿司议过来一见吧。”
黄司议环顾一下,见无人出言反对,也就对着殿下某处一指,像是水波动荡,少顷,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对着诸人一礼,道:“诸位上殿司议有礼。”
“原来是童司议。”兰司议道:“黄司议说你下殿有话与我们说,今次诸位司议都在这里了,有什么可以敞开一谈。”
童司议道:“那童某便明言了,你们与那位天夏正使说定,令他从内部分化天夏,迄今过去一载有余,如今又取得什么成果了?我们就这么坐视不动下去,坐看天夏慢慢做好与我对抗的准备么?”
出身东始世道的蔡司议道:“这事下殿诸位莫非不知道么?若非墩台数度崩塌,意外频出,何至于事机进展不畅?便不说这才一年过去,又非过去百载,诸位又何等急切也?这般我等又何能放心让诸位行事?”
兰司议道:“慕司议所言正是兰某想要说的,墩台之事对于张正使那边妨碍甚大,可即便如此,张正使也不是没有作为,他扳倒了挡在路上一个强硬派,这意味着什么,诸位想必知晓吧?
而且这件事张正使恰恰没有宣扬,而是我等通过别的途径获知的。说明他本人并没有把这一点太过放在心上,而是一直在尽心尽力做事,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那下殿童司议冷笑道:“你们所说的那些,焉知不是他让你们知晓的?”
段司议道:“童司议也太小看我上殿了,此事绝无可能是天夏那边故意泄露的。”
天夏那边恐怕万万想不到,一帮元夏司议,却是在想法设法为天夏的廷执辩解,为他找寻开脱理由。
可实际上这并不奇怪,为了抢夺终道,遏制下殿是既定之策,对与错不是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将下殿的意见给驳斥了回去。
双方一番互相贬斥争执,童司议又纠缠了好一会儿后,终是退去了,结果除了一场逞口舌之争,什么都没有解决。
段司议在其离开后,却是忽然道:“下殿忽然要与我们说话,还这般咄咄逼人,一定有问题,需去查一查,此辈近来是否做了什么。”
兰司议立刻自外间唤进来一名修士,令其下去查探,没有多久,他得了一封回书,看有一眼,抬头道:“段司议所得不错,下殿那处是出了点问题,据说是有几位外世修道人叛逃了。”
段司议疑道:“叛逃?人在哪里?”
“已然不知所踪了,疑似去了天夏域内。”
诸司议都是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些外世修道人莫非不怕比劫丹丸的制束了么?而且这么容易就到对面去了?说没有人放纵怎么可能做到?
有人忽然一惊,道:“墩台那里会不会……”
兰司议道:“诸位请放心,墩台那里经过这一次重筑,并且没有人可以把阵器带至中心所在,且我们已是造了第二座墩台,两边相距甚远,此辈无可能同时袭击两座。便是真袭击了其中一座,也无妨碍。”
话是如此说,诸人还是不放心,因为下殿若是精心准备,仍是可能被其得手的,这就真成笑话了。
兰司议想了想,道:“诸位,既然提前知晓了此事,我们可以让张正使配合剿杀,以杜绝此事,毕竟那里是天夏主场,想来张正使也是不愿意见到这等情形再发生的。”
诸司议一想,认为可行。于是命人执书去了驻使金郅行处,令后者将此消息代为传递。
虚宇之内,张御意识落于化身之中,观察这方天地的变化。
如今又是许多年过去,地陆之上的道盟对抗着一次又一次来自天外的冲击,玄廷那边传讯,着诸廷执不得干涉。
他知道这里面的意思,这方天地的事机是这方天地的修道人自己要应付的局面,若是能挺过去,那么证明他们之前的路数是对的,若是挺不过去,那么就留下火种,等待另一次崛起。
倒是这些修道人又一次让他们刮目相看了。此辈做的原比想象中的出色,每一次都能集中全部力量对抗天外来敌。
诸方道派道理道念一同,所能迸发出的力量的确远远大于一盘散沙的宗派。想想昊界之中,若是那些宗派联合到一起,也不会被造物派逼到天外去了。
张御看着下方,按照当下情势,或许很快便可以化开屏障,让此方天地之人尝试突破上境了。
因是眼下已是局面平稳,没什么好多看的了,故是意识从中退出,回到正身上,在那里定静持坐。
忽忽又是许多时日过去,这一天,他耳畔忽然听得悠悠磬钟之声,心下微动,再是一转念,一道化身落入了议殿之内。
不多时,诸位廷执与陈首执也是先后到来。在见过礼后,陈首执道:“今次廷议,先说一事,经过一年多的演化,那方诸位执摄所演化的天地已然完备,其上修道人也只差推开破那层门关,我们等该是为其敞开门户,放其窥见上法了。”
风道人这时一礼,道:“首执,风某见那方天地之中虽有不少人能触及上层,可大多数却是低辈修道人,既然那方天地不入上层,无法为元夏所窥见,那为何不继续等待下去,待得更多人可有机会触碰此境呢?”
陈首执沉声道:“天机不当满,而当留有余裕,万物更是有盛衰兴替;修道亦是如此。此方天地之内,道法积累已是足够,但若是迟迟不得突破,无有上升之路,则难免会反争诸己,转而内求。”
诸位廷执不觉点头。其实可以好比一滩池水,若无活水引流,出不去也进不来的话,那难免迟早会变成了一滩浑水,最后等着腐烂干涸。
若说他们所传道法算是外来之水的话,那此辈自身之道法就算内溢之水,若是两头堵死,那就没有什么活泛可言。
张御也是微微颔首,实际上那道盟若无虚空之上到来的一次次冲击,这等情形可能来的更早,也就是因为面对外敌,不得不奋而抗争,不得不加快传继道法,以求有更多人可以站出来。
现在的情况是道盟上下层都渴求上境之人的出现,以终结这等局面。而并非是他们自身不能上求,而是上进之路被天夏提前封锁了,要是迟迟不得突破,恐怕会走向势衰。情况已来到蜕变之前,的确不容等待下去了。
竺廷执这时道:“要是化开障阻,便意味着元夏那边也可以发现此方天地了,”他抬首道:“所以此境一开,我天夏与元夏之对抗,想必就此开始了吧?”
……
……
第一百一十章 授符举世域
陈首执道:“元夏一旦弄清楚情形,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覆灭此间,不会放任不管,因为他们唯恐此世演化成与我天夏一般的世域。”
崇廷执沉声问道:“元夏当能察觉到此源头在我天夏,那此辈会不会直接越过此间,索性来攻我天夏呢?”
玉素道人并不这么认为,开口否定道:“元夏不会这么不智,从此前张廷执传回的消息来观,此辈要拿下我天夏,怎么也要一二百载,所以不会先攻我天夏而给予那方天地兴起的时日的,但从战策上考虑,倒是有同时攻袭两界的可能,而攻我也当主在牵制。”
崇廷执看向张御,道:“张廷执也是这般看的么?”
要说如今对元夏事机最为了解的,就属亲身去过元夏的张御了,所以他的意见很是重要。
张御道:“以御对元夏的了解,元夏是不会毁去既定策略,直接来攻击我等的,便是下殿愿意,上殿也会想方设法设法勒束他们,因为这是最终的利益之争,只要终道还能摘取,上殿便不可能放弃。
再言那一方天地,表面看去具备莫大威胁,但毕竟没有真正的上层大能,元夏连真正拥有上境大能外世都不曾放在眼中,又怎么可能太过在乎一方初生之地呢?
可能有些人还会认为我天夏自不量力,正在做着垂死挣扎的举动,更可能认为我天夏已然没有手段了,只能动用这等办法了。”
诸廷执听了,不觉默然,的确是如此,放在天夏的角度看,对摆出的每一步都急于厚望,因为他们输不起,每一步都必须要赢。可元夏家大业大,有些事情或许并不如他们一般在乎,有这等想法才是正常的。
张御又道:“还有一点,元夏攻袭外世,至今为止都是着有一套长久以来总结出来的既定路数的,以他们保守程度,绝对不会贸然做出改变。”
崇廷执看向他道:“张廷执的判断崇某是认可的,但是这件事就这样寄托在他人的意愿身上,这未免有些不妥吧?”
陈首执此刻言发声道:“诸位廷执可以放心,这一载以来,诸位执摄与各位上层大能已然合力炼造出了一件镇道之宝。”
他话到此处,诸廷执不禁精神一振,只听他继续道:“此宝之用,在于阻碍元夏到来,此非是封绝两界,而是时不时蔽绝两界通路,时日也没有定数,元夏若见此器,在未得对付的办法之前,定然不敢大举来攻。”
张御微微点头,实则早在此议之前,陈首执已然把此事向他和武廷执交代过了。
在排除了寰阳派三位祖师的干扰之后,诸位执摄下来做得主要就是祭炼镇道之宝。
至于抬升那方天地,在他们看起来这等道法深具伟力,但据陈首执所言,这等不涉及上层的变化,随意一位执摄或是上境大能随手即可做到,所以并不牵扯到什么。
众人一想,却是觉得此器甚妙。
若是修筑一座完全蔽绝界域的屏障或者法器,那想必所用力气不小,而且你能守御,别人也能进攻,你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别人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迟早是能攻破的,也仅仅是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而这个法器,却是时不时隔绝,这样谁人敢轻易投入大部分力量?万一前面进去的人被截断在内,外间施援不及,谁又能保证能全身而退呢?而且这样镇道之宝所耗用的力气显是也没有那等求完求全的法器来的多。
至于那方天地,要对抗元夏来人,就必先修筑各种大阵,元夏给其在背后支援,要是元夏攻势猛烈,顶不住了,那大不了可将所有人都是撤回来。
对于天夏来说,人才是最重要的,那方天地却不是,天地被覆灭了,诸位执摄可以再造,人才却是难得。
元夏诸方外世之人收拢,天夏也同样可以将演化天地的人才吸纳为己用。这一回,他们就是要以变数来对定固。
说来也正是元夏化演万世,先是开了此道,所以天夏后作演化,反而是容易之事了,
邓真问道:“首执,邓某想问一句,那方天宇若是有人突破上层,那么元夏最短用时多久可得发现?”
武廷执出声道:“因为有大混沌的缘故,元夏没有办法算定天机,但是多一片世域他们是能察觉到的,要是对此重视,那么旬内许就会遣人过来查探详情。”
邓真不觉点头,道:“看来我们要做的,就要尽量拖延时日了。”
武廷执沉声道:“此事并不是仓促而行,今次议事之后,我们当会预先做好布置,而后再去了那阻碍。”
邓真问道:“敢问武廷执,此界可有定名么?”
武廷执道:“暂还无有。”
韦廷执看了看诸人,略作沉吟,道:“我辈望此界能阻挡元夏脚步,更希望此能成为我天夏之屏藩,形如沟壑之于城围,不如就叫壑界?”
玉素道人道:“此名可以。”
诸位廷执对此也没有意见,只是一个用来方便的称呼罢了,这一次能否在元夏的打击之下保留下来,目前还难知晓。
陈首执见诸人都是认可此议,下来便商议具体如何安排,诸人也是各抒己见,很快便将事机定下。
陈首这个时候则是一抬手,身后光气飞腾,在上方结成一云,里间有一道道金灿灿的法符飞射而下,落到了每一位廷执的身前。
他道:“这是几位执摄赐下的法符,每一枚皆可用以祭炼一件法器,提升其之威能,用此符不会因此有杂气相染,诸位廷执可以收妥。”
张御伸手接来,却发现落到自己手中的一共是两张法符,环顾一下,除了他之外,也就武廷执同样得了两张。
这应该是求全道法的廷执比他人多了一张,当也是几位执摄的安排。他转念过后,将此收了起来。
陈首执道:“诸位可以先行回去准备,半月之后,我当必化开沟壑屏障。”
诸廷执打一个稽首,各是化光离去。
张御也准备要离去之际,陈首执却是喊住了他,道:“张廷执,暂请留步。”
张御见他有话说,便即停下脚步,待得其他所有廷执离去之后,他道:“首执可是事吩咐?”
陈首执这时单手一托,一枚宝珠呈现在他的手心之上,望之好似一枚通透琉璃珠。
他道:“这是张廷执上回交给我祭炼的‘空勿劫珠’,我已是洗去了其中缺弊,但是威能较之原来却有衰弱,这就需靠张廷执自身慢慢蕴养了,若是用功勤勉,那么恢复原本威能不是难事,再上一层或也可能。”
张御对此倒是能够理解的,既然是重作祭炼,自然是要他自己再行温养的,这也是一个好事,可以将此器气息重作调和,日后就可专以为他所用了。
陈首执道:“此中意识可以抹去,如何选择选择,这里就全由张廷执了。”
张御将空勿劫珠接了过来,是否需要其中意识,这取决于修道人的喜好。有的人认为法器多了意识,妨碍运使自身运使,怕关键时刻靠不住。而有的则是十分信任,认为法器之灵乃是自身道友,若是相契,不用关照,也能主动相助自己。
他不打算抹去意识,空勿劫珠并不是他的本元法器,他也没指望将之当做作决胜之用,只是一个辅助罢了,所以有意识反而更好。
抛开这些不谈,法器拥有自己的意识也不容易,与自己投契更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也算缘法了,那为何又要抹去呢?
他对陈首执称谢一声,就与后者别过,身上光芒一闪,从议殿退出,转而回到了自家道宫之内。
在软榻之上定坐下来后,他拿出两枚法符,任由其飘悬在面前,心中也是在思考,该如何利用此物。
除开益木之外,他身上的法器数来数去就几件,离空紫炁砂,蝉鸣、惊霄二剑,还有身上的廷执冠袍及玉印等物。
不过真正算得上本元法器的,也就紫炁砂及双剑罢了。
双剑与他本人是契合的,可以说是一体的,增一分减一分,都会导致驾驭力量的下降,所以只能靠自己,没办法用外物去祭炼,倒是紫炁砂是可以的;
但是此物向来不是以变化克敌的,很是简单粗暴,就是靠着他的心光来发挥,用于此上,那太过浪费了,至于冠袍,则没有那个必要。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此物其实未必一定要用在自己正身之上,于是心思一转,倏忽间,一道白气,一道青气从他身上飘绕飞出,落去大殿之上,最后左右下首化作青朔、白朢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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