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玄浑道节 第13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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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那印刻于某一件镇道之宝内的刻痕闪烁了一下,丝丝缕缕的气光从上剥落了下来,只至完全消失不见。
张御平静看着下方已然空无一人的大台,方才那最后一击之前,他为防意外,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将之拖入了意域之中。
因为当时他道法完全笼罩了广台,使得此人根本无从分辨虚实,从而使得他得悉了此人的又一个变化。待其回到现世之时,先以言印镇压,再是道法跟上,这才将之毙杀,若不是这等排布,说不定还真让此人给逃脱了。
……
……
第五百零六章 明见避变机
元上殿中,过司议、全司议二人忽然心有所感,两人此刻都是意识到,卞司议此战是战败了。
大司议乃是元上殿的真正上层,一位大司议战败,以往也是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对于两殿的打击也极大的。
不过……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 身上光芒一闪,一道分身已是来到了后殿之中,两人挥开秘殿之门的禁制,走入了殿宇之中。
卞司议正闭目坐在此间,虽然已然亡了,但正身却是留在了这里,并没有因此消失。
他的道法刻印有着两个寄托,一是落入玄虚之中, 一是落于镇道之宝上,随着身亡,镇道之宝上的刻印早已是剥落下来。
位于玄虚之中刻印则是他消亡前的那一刻于正身之中,因为正身得两殿的镇道之宝庇佑,所以能长存不消,如此正身便就成了刻印。
而他本人虽然人亡了,可是因为这等刻印仍在,所以还可等待一时之机。
特别是后面涉及到了元夏的某一个布置,或可能扳回局面,此事目前也只有三上世和两殿的高层知晓,故是他在斗战之前,特意做了此番安排,算是留下的一个后手。若是成功, 其人也未必不能回来。
全司议道:“卞司议倒是想到了足够多, 但偏偏却是败了。”
过司议缓缓道:“仇司议之推算却是错了,天机不在我。”
其实他也知道,任何事都是需要人去做的,不可能完全信任推算, 推算也只能稍许增加一些胜算, 顺此而为或许能找到一线机会。可是现在看,天机之中的变数更大,这令此番推算近乎无用了。
全司议这时道:“那一事,是否……”
过司议想了想,沉声道:“再等等,且看辛上真那里如何。”
天夏这一边,诸廷执都是留意到了那座广台之上的动静,见是上面那一道灵光撤了回来,唯有张御一人站在那里,卞司议不见了影踪,就知是他赢了这一场斗战。
诸廷执不觉点头,张御可说是立在天夏的战力顶端了,而与他对战的卞司议的确是元夏的上层战力,但应当还不是最为了得那几個,有此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唯一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一场斗战极快,似只是一会儿工夫就分出了胜负。
实际上也是如此,意域之内的对抗再久, 表现在外间也很短暂,而现世中也就是催发了几门道法便结束了斗战。
诸廷执此刻收了目光回来, 又往另一处广台方向看去,既然这一边已然分出胜负,现在就看正清廷执那一边了。
广台之内,辛道人在正清道人展开攻袭的那一刻,便按照既定策略行事,他先是祭出了自身已久的阵器,却见一道稠密若乌云的风气飞旋起来。
许多阵器面对根本道法时近乎无用,轻轻一触便即破裂了,所以很多求全道人是不带任何阵器的。唯有像张御这样用剑器与道法相合之人才会运使,但实际上剑器早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了。
现在他这个阵器也是自身温养长久,与身化合之物,此阵器能够“侵神侵身,杀夺气意”,对付一般同辈是足够了,可是他分析过正清道人的道法,却是觉得并无法取得理想的成果,但在对面攻势倾来之际抵挡些许没有问题的。
在发动了此器过后,他争取了到了一些时机,便是果断运法,动用了一道他人寄托在他身上,并用于守御自身的道法。
他并非是两殿修道人,所以道法乃是三上世的上真所予。此刻一展出,便见无数晶莹碎屑化作流光在身外飞舞不停。
正如他所预计的那般,那件阵器并未有能遮挡多久,片刻之间就被那清光破灭了去,随后此器哀啸一声,退回到了他的身躯之内。
那清光破去阻碍,继续照来,但落入到那晶莹碎裂之中,居然又从里间转了出来,但经过这一次变化之后,清光似乎都会因此减少几分,可那些晶莹流光却始终维持着不增不减,似乎是不曾受到半分影响。
正清道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取“升长起落”之道,升长之中无可压制,但是低回潜伏,亦是无法拽回。
就算自己不去管这个道法,此法至多也只是持续片刻,待得升势一竭,稍候自行就会散去。
不过这个道法不能决定什么,既然此刻祭了出来,对面极可能就是要争取这片刻时间,但也或许只是为了试探他的手段。
可这一步若不设法压了过去,那么随后的战术都不好打。
有了这个片刻的空余,对方不会什么都不做,一定是会用来准备什么的,敌人要做之事,那必然要遏制,没可能让其自如发挥。
既然你要上升,那我便托你一把!
正清道人两指一并,法诀霎时拿动,无尽清光往里汇聚而去,好似柴薪投入熊熊大火之中,那流光飞旋之势骤然增盛,但这等趋势仅仅只是维持了片刻,就急骤向下衰减,因为越过了巅峰,即是回落。
辛道人见他这般破了此术,不由暗自赞叹道:“好手段!”
虽然各人道法先天有高低上下之分,可临到战阵之上,既要看交手之人是如何运用的,还要有精准的判断。
这等只一眼就判别出来他所运发道法的眼力,于道法有着十分精准的剖判,若说对方不是上层大能的门下,他是不信的。
他略微有些遗憾,要是正清道人稍微保守一些,选择等待回落,那么他所准备的另一个道法就可用上了。
这个道法只要你没有能够及时阻止,一旦发了出来,几乎无有道法可得阻挡,乃是十分上乘的法门。但这道法本身是需要积蓄的,运化当中需得无人干扰。
现在既然正清道人选择直接破法,显然下来也不会给他从容发动的机会,这个道法也只能持在手中,下来也不可能再有机会用了。
如此他也只能选择另一个策略了,这也是之前就有所准备的。
他一抬头,目注着正清道人,同时望也到了其人神虚之地,心意一转,将那一缕镇道之宝之气牵引了过来,同时法力一催,霎时将之打入了正清道人的神虚之地中!
正清道人的气身混抱一体,所以无论攻击哪一端都不会伤及其人根本,反而可能因此让其人找到自己的破绽。
所以想要击败此人,关键就是要将气身分开!
而这一道宝器之气并非是用于攻击的,而只是用来定照神气的,也仅仅只是定照神气。
正清道人世身神气在求全这个层次中是合同一体的,可是在面对更上层的力量时,却仍是有区别的,所以这一道气机过去,登时剖斩两者,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分断。
这么一来,辛道人只要先单独对付某一处,以自身道法之优势先取一端,再是将另一端拿下,自便能击败此人!
而他动作也快,只一分断,就准备祭动自身道法,而在这个时候,他的道法却是先一步映照到了后续种种,无数景象在他眼眸深处闪过。
然而令他为之愕然的是,此前他所看到的结果,乃是此回能凭此策略顺利了结正清,可这一回,他却见到了另一个结果。
一时之间,他神情数变,念头转了转,却是没有选择继续下去,反而往后一退,并将那一缕气机收了回来,并执有一礼,诚恳道:“正清上真,不必比了,此战辛某认输。”
而他认输,就是因为他还没有落入被动,他还能够走,要不然认输也没有用,正清道人一定会是将他拿下的。
故他也不等正清道人回应,一语言毕之后,就直接将这具假身散了去。
斗岁世道之中。法坛之上的那名道人忽然睁目,看了过来。他自语道:“哦?居然走脱了么?看来是因为前回蒙蔽神识之举,使得天数生变,导致该去不去,该留不留。”
他深深望了一眼辛道人正身所在,“功果尚差一步完满,看来唯有等得下一次机会了。”
两殿某处,辛道人散去假身之后,意识回落正身之上,他抖抖袖子,站了起来,自密室之中走了出来。
两殿司议见他正身出来,已大致猜到了结果,有人却故意道:“辛上真斗战归来了。莫非是赢了么?”
辛道人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双袖负后道:“非是赢了,而是辛某见势不对,主动认输了。此一回非是胜负之局,不必要见个生死,稍候可以再寻机会。”
话如此说是没错,可是卞司议战亡,却是这一位成功存身下来,两殿司议心中都是有所不满的。
更不用说,此议本就是辛道人提出来的,他自己倒是脱身了,两殿却白白葬送了一位大司议,虽然事机还有一线转机,但那转机什么时候出现,那是谁也说不准的。
天夏这一边,诸廷执见到正清道人所在广台之上灵光散去,显然此战后者得胜,立刻遣人过去一问究竟,得悉这一战实则不曾分出胜负,辛道人只是一出招,便就认输走脱了。
诸廷执有些意外,但猜测这或可能与对方的道法有所关系,恐怕事情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可不管怎样,此一战天夏这边两位上尊都是保全,无有损伤,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
……
第五百零七章 问算审功疑
天夏主舟之中,武廷执待得张御和正清道人两人顺利归来,便向着诸人传声道:“诸位,需防备元夏再度来袭,不可稍有松懈。”
诸廷执及以下众修都是肃然应声。
他们所有人清楚的很,元夏方面此次邀战的目的,不外乎就是看到张御、正清道人二人乃是他们这里的主力,所以想要将之清除。
但是正面战阵之上无法做到,故是想通过约斗达成此事,为的就是想用最小代价去得两人的性命。现在既然失败,那肯定还会继续之前的攻势的。
故是他们所有人都是开始积极防备。
此前对阵元夏,几乎都没怎么吃亏,张御和正清道人二人胜战,更是振奋鼓舞了下方众弟子。来到元夏后,众修见到元夏的壮阔景象,许多人心中都觉得这般敌人不知该如何战胜,但是现在多少有点信心了。
与天夏这边不同,两殿这处气氛沉闷。青玉莲花座上,全司议看着对面天夏铺陈开来的灵光,道:“如今局势僵持,是否……”
过司议沉声道:“现在还不到时候,且再攻上一次,不能让天夏这般从容。”
全司议略作思索,道:“也好。”
就算他们这一次邀斗失败,驱逐天夏的动作肯定是不会停下来的,因为若你真什么都不做,那反而是给天夏安心布置机会。
况且他们这三天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利用这段时间作为缓冲,已知当用何方法去克制那纯灵之所遮护之力。
在两人吩咐之下,两殿司议也皆是动了起来。
辛道人在一旁,见诸司议对他态度冷淡了许多,几乎无人来与他言语,知是自己认输保全了性命,卞司议却是败亡了,这使得两殿之人对自己很是看不惯。
只是他不在乎,他相信卞司议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样,是准备好了退路,只是最后没能成功罢了。
自己本事不够,脱身不了,这哪里能怨他?
可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想起方才见到的景象,眉头不由皱了皱。
在那个景象之中,他方才若是继续进攻下去,正清道人似是会多出一种变化,具体不知晓,但是能下来必然是陷入生死相持之中。
这里一旦对上,那就是看谁的道心更为纯粹,谁的道行更深了。他不敢说自己能稳压正清道人,所以谁输谁赢都有可能,甚至还有一定可能同归于尽。
可是他并没有与人拼命的心思,他想求的稳妥的胜利,而不是冒险搏命,不然他先前费什么那功夫干什么?
若是到被逼得性命委实难以保全的境地,那他或许还能尝试一下,但是如今并不值得。
他想了想,虽然观望到的景象前后出现了差异,可也不见得是算计失错,因为很可能是正清道人从天夏那里得到了什么帮衬。
但方才双方交手,两人等于互相论道了一次,对于彼此的道法也有了深刻认知,若是再是交手,他相信不会再是此前那等局面了。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他仔细审视自己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内外通透,一体纯然。可是没有发现,才是最大的问题。似他这样的修道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生出这等感应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或者用镇道之宝查看,可万一此事正落在镇道之宝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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