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玄浑道节 第13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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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凝视着此人身影,这个时候,他也是准备动手了,对方每一次利用道法回来,都会更强一分,所以这一回,他不会再给对方归来的机会了。
阐名道人虽然尽力坚持,可终究力有不逮,露出了一个极大破绽。终究正面进攻一途上,剑法在诸般道法之中算得上杀伐第一,哪怕擅长强攻道法之人,也未必能挡得住,他能支撑这么长久,已然是自身道法了得之故了。
在震动神气的道音之中,数道剑光几乎不分先后,从他身上闪烁而过。被斩绝生机,阐名道人身影不由得虚淡下去,只是在最后崩散之前,他的目光陡然一阵深沉,随后轰然爆裂成了一团紫色气光。
张御等得就是这一刻,他眸中有一道锐利神光透出,直接观向了那上层,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道人身影,那应该就是阐名道人所接触到的上境之力了,甚至就是上境之我,只要这个上层力量存在,其人就能回转。
但毫无疑问,此辈需要先往上攀附,然后再往下施力。
他所要做的,就是寻到那上层之力,将之承托牵扯住,阻碍其归来,如此再扫平下层痕迹,就能彻底杀灭此人了!
于是在这一刻,全力运转大道之印,背后也随之浮现出了个六个道箓,而白朢道人则把拂尘一挥,同时使一个法诀,一股渺渺之气飘了出去,在非殊非妄道法运转之下,霎时寻到了那那道法根源所在!
张御意念一转,重天玄异运转之下,斩诸绝剑法陡然再是拔升了一层上去,而六道印的加持之下,一股玄妙意蕴在他身上生出,他举剑一挥,倏然之间,似有一道闪彻虚空的闪电划过,好似斩断了什么。
那巨大的道人身影晃了一晃,便自目印之中消失不见。这意味那上下牵连已断,故是没有办法凭此再是望见上层之力了。
而在这个时候,青朔道人则将手中玉尺一挥,砸落在了某个空处,霎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传出了碎裂之声,周围也是一起震动了起来,好似即将崩塌。
尽管阐名道人上下牵连被斩断,可是这方神虚之地依旧存在,就说其道法仍在,而若将最后立基之地摧毁,那就等于彻底抹去了位于下层的所有痕迹了。
阐明道人方才与上层之我沟通到,便觉察到一股强横力量袭来,将下层之我已然完全斩断,并且这力量似还在向上侵袭,欲将他一股侵灭。
不过他为了完全窃夺之举,这也正是他所想见到的,他的下层之我可以说已经完完全全是舍弃了,唯有“上层之我”存在。
可是他并不是真正的上境大能,所以这个“上我”只是因为“下我”而存在,要是无有下层根基立足,那就没法存续,或许只会存在这么一瞬,所以这个时候,所以这个时候,当是再寻世之寄托!
而这个寄托,正是张御之世身!
得此世身之后,再是攀附上层,从而一举跃遁去真正上境!
对于上层力量来说,两个世域的阻隔近乎是不存在的,分开他们的,只是不同的自我。
阐名道人只是得到了一瞬间间上层力量,他不知道这等力量深层次的变化,也没有潜力去接受更多的上层玄机。
具体来说,这依旧是一种假象,一种虚名,只是在诸多虚名之中显得更为上层罢了。可如此也是足够了,随着“阐名唯己”的道法,那名誓从上层淡去消失,并往张御正身所在落降下来!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身正盘膝坐于玉台之上,这一刹那间,他眸光微闪了一下,便察觉到一股神气正往自己涌来,几乎在这一瞬间,他便明白了那是什么。
他没有做任何抵抗,因为这仍是与阐名道人斗战的延续,而双方的斗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利用任何镇道之宝的加以庇佑,否则就是违背了此前立誓,所以无论是清穹之气,还是其余镇道之宝,此刻都帮不了他。
阐名道人之所以有把握,也是因为这一回,他是以上层之我直接强压下来的,并且当中还利用了神气短暂的牵连,至少在他试图侵夺的这一刻,他与张御神气是混成一团的,是不分彼此的,这也是窃夺张御世身的前提所在。
故是哪怕张御拥有道音那等近乎上层宝器的威力,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对他造成影响,故而他成功侵落了下来。
然而随后他便发现了不对,纵然他回到了世间,可这个身躯对他来说似乎根本没能触碰到,好似只是两个影子的交融,看似一体,可仍然是两个单独的彼此。
张御神色平静的端坐在那里,他是不好用言印来抵御其人,但是除了言印之外,他还大道之印中的“启印”。
此印对应的乃是“鼻印”,是我,是最初,也是一切之起始,这枚道印在那里,他的自我就在那里,无人可以将之窃夺走!
……
……
第五百五十九章 道坚拒托意
阐名道人反复试图将神气侵浸入张御身躯之内,可因为启印的存在,始终不得成功。
纵然他的神气能与张御有了一瞬间的交融,可是终究没有办法彻底混同于一体,也就无法窃据为己有。
在他感觉之中,张御就像是隔开了一个世域的照影,似能够并于一处,但又并不能真正同合。
这个情况对他无疑是极端危险的。因为他的存在就是这么短短一瞬,若没有下层的寄托,占据不到托世之身,那么不用任何力量来加以影响,他自己就会先一步散了去。
而且他感觉到,此刻真名消散之快,远超出了本应有的界限。
这其实是因为张御那一剑分断上下之我的“斩诸绝”在那里起作用,此刻正在持续的消杀他。
之所以没有能将他直接杀死,只是因为他所取得的上层之我似是立足更高一点,可即便如此,却也是在被缓慢侵蚀着。在剑力彻底消杀他之前,若他能够抢夺到身躯,并且去向上境,那么能够避开这一劫,反之自是一切休提。
此刻他反复尝试,发现终究没有办法达成原先目的,在这最后关头,他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着挽回局面,那就是再返上层。
因为直到这一刻,他的“阐名唯己”和“神复天生”等道法仍在运转之中,或者说因为道法的威胁此刻的他才能存在。他自己是尝试过了,已然无法维系下去了,可是他的兄长却是能够再度往上行的。
当初他并不是通过夺取的方法得了兄长的道法的,而是两个人主动相融,只是两者虽然性情喜好近乎一致,可终究是有差别,所以必须选择以其中一个为主导,而最后则是择选了他,两人既可分化,又是为一。
现在他只要在自己消亡之前,让他兄长转了出来,并许之为主,成就新名,再度转动神复天生,那么可以破灭之中再度生出,甚至可以由此顺势摆脱那斩诸绝之力的影响。
只是因为他已是成了无根之木,所以重还之后,也依旧是逃不过自我消亡之劫。
可不同的是,在重还之后,他又可以的多得一瞬存在,而且若再一次得以重来,将是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复生回来,会比形成比眼下的巅峰时刻更高些许的上我,那么就有足够力量去压下面前这等阻碍了。
于是他在自己即将要消失的最后一刻,再一次转运了道法,与此同时,又一个意识从近乎无有的真名之上再一次复生了回来,并毫不犹豫再次做出了侵夺的尝试。
张御这里,他在感受到了那一股神气萦绕不去后,意识到此人没有放弃,他并没有选择继续被动承受,而是选择主动反击。
他当下运转启印,只要坚守住自我之存在,那么就不会被对方侵夺而去。
且启印乃是六印之中的起始,所以当他转运起来的时候,言印、目印、命印、闻印、心印俱都一个个被运转了起来,只是刹那间,他整个人沉浸在了一片玄妙气机之中,甚至于在此刻,又感觉到了那一片高渺之地。
同一时刻,他意念一转,玄浑蝉飞入了那一股神气之中。玄浑蝉本来就能穿梭神气,抵御外来之神,在修道人境界低时,甚至只有修道人元神和观想图才能进入神虚之地中。
而现在他发现了对方能够寻到这里,应该就是自己斗战时与之神气混同的缘故,既然如此,那他便利用观想图主动去与之相融。
因为对方现在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必然是不顾一切往可以侵袭的地方侵袭而去,而玄浑蝉相等于他自身,对方在无法侵夺他的时候,自然而然会进驻到此中。
但是想通过玄浑蝉来控制他正身,那是无有可能的,这便多了一层隔绝,而且观想图可以主动斩断散去,由此可以封堵死对方的侵蚀之路。
阐名道人再得回复之后,虽然现在是换了一个人,但是原先的一切也自是接受了过来,并且无论是想法还是目的,都与之前没有太大差别,再度侵夺之下,那玄浑蝉却是主动送了上来,霎时两者便混融到了一处。
他蓦然发现了不对,可到了这一步,他知道自己已然没有机会了。因为张御随时可以散绝这类似元神之物,从而迟滞他的动作,就算他能从中摆脱,其人也能再行重复一次。
说到底,还是因为张御的正身他没有办法及时窃据,才导致了此刻的困窘。可是出于修道人的执念,他仍旧不曾放弃,一遍遍得试着拜托困阻,冲击张御正身。
但这一切终究是徒劳的。上境真名终究是无法长存的,他的意识也在此过程中一点点的消散而去。
在最后的时刻,他看到了一个灿烂华美的星蝉从自己身躯之中脱离出去,其挥舞着双翼,洒下点点星屑,往着不知深处的高渺之地飞舞而去。
他那最后的意识不由叹息了一声,传意言道:“张道友,是你赢了,这些便给了你吧。”说着,他将自己对于道法的一切了解,还有自己过往的修道经验,乃至于对上境的理解,全都一气送渡入了那一只星蝉之中。
那里有他的道,有他对上境的窥觊,如果张御想去到上层,一定是会忍不住去看的,到时候他未必不能……
而在这一刻,随着他的“真名”消失,那方神虚之中,整个神虚之所在有一丝丝的裂缝生出,逐渐破散开来,直至彻底崩散。
张御正身这里,就在玄浑蝉即将归来那一刻,他也是知悉了其将带回来的种种印痕,他神情平静的一挥袖,就将那些阐名道人传渡过来的一切全数抹去了,却是一点去看的意思都没有。
他也不需要这些。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法,每一个人的道都是不尽相同的,每一个人上进的方法也都是相异的。
若是得到了阐名道人的经验,依靠了其人之道法,那么最后成就的到底是谁的道,是阐名道人的道,还是他自己的道?
要是真以此成就,纵然他不会变成阐名道人,其人之道也是由此重回了。
倒是他由此知悉了,占据他的身躯,是想借他之身,由此去往上层。
这一局其实很是危险,若是没有道印守御,哪怕道印的层次稍稍低上一些,都有可能让此人突破进来。
要真的让此人带动上行,哪怕最后能阻止下来,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一个人去到上层的机会无疑只有一次,无论是不是他做出的,都是如此。
而且真的往上境走的话,若有外来之神带动,那么道成之后与他无关,若是失败了,那么自会如之前求取上境的那些人一般,彻底消失不见。
这是因为求道之路是无有止境的,他们会永远往这个境界而去,可却又永远到不了那里,唯有真正的上境之力才有可能将之拉了回来。
但是上境大能在乎的只是大道,而不是为了护住某个人,因为下层世域之变,道法之演化,那全都是下层修士自己的选择,那同样也归属于道的一部分,通常他们是不会去干涉的。
就在他转念之际,他忽然察觉到,那本来时时刻刻牵扯在自己身上的诸多承负,这一刻好似少去了许多。
他眸光微微一动,这应该当是杀灭了阐名道人的结果了。
从这里看,此人是可能于元夏有着深远影响的,不过说来也是,从接触到的情形看,这个人是有一定可能去到上境的,若得如此,那么其所能造成的后果当是极大。
他抬头看向前方云海,在这一战之前。他就感觉到,若是这一战能赢下,那么自己就可以试着去到上境了。
如今看来,条件已然成熟了。
至少他这里的条件的已然成熟,而外部因由的话,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但这一步无论如何也是必须走的。
只是在正是寻求上境之前,他有一些事还需要安排。因为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往上走就一定是成功的,身为次执,又是负责执掌守正权柄之人,他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事情是必须提前安排好的。
元夏这里,随着神虚之地破散,张御的神气意识也是再度回到了假身之中。
这一战并没有发生在现世之中,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没有惊动双方任何人,且因为二人是在神虚之中斗战,甚至都没有过去多久,与他离去之前机会没有什么变化。
而阐名道人之亡,也不曾掀起任何波澜。
这一位平日就很少与外间的同道往来,且一闭关就是长久,门下弟子更是近乎于无,就算有人发现了他不见了,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至多想到其人冒大不韪求取上境,最后消失无踪了。
与此同时,两殿之上,仇司议站在崖台边沿,他一直在关注天机,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他心中接连跳了几下。
他感觉到天机又是变了,于是设法推算,但是诧异发现,天机纷乱无比,头绪万千,似乎生出了无数难以捉摸的变化来,他不由惊疑万分,诧异道:“这莫非又产生什么莫大变数了么?”
……
……
第五百六十章 卸功为取上
仇司议在崖台边沿看了半天,看不出端倪来,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天机变动之下,使得未来情势更能揣测了,细节之上越来越难以把握。
他所发愁的也正是这个,自己没法算到准确的脉络,以至于他没法从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由于他的道法就落在此上,每一次天机变动,每一次的准确推算,他都能从中得来好处,若是变动剧烈,就会导致许多东西与推算不符。
可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机会呢?若是这般他还能从中找寻到线索,那么对于道行的推动是十分巨大的。
他倒是暗暗期待天夏能长久停留下来,唯有这样,他才能更多次的窥探天机,可是若他推算准确,那么对天夏方面无疑是不利的,有可能会被压倒,这倒是个矛盾的地方了。
“仇司议,你在看什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仇司议转过身来,见顾司议站在那里,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他神色不变道:“天机又有变化了。仇某不得不再做推算。”
他并没有隐瞒,哪怕没有他,其他人也能察觉到,虽然元夏许多人十分讨厌无规则的变动,可如今情形下,天机越是变化,越是需要他这样的人,哪怕他说不好结果,可多少也能有一个判断,所以他现在反而很笃定。
顾司议皱眉道:“又有变化了么?仇司议可能看出是什么么?”
仇司议琢磨了一下,道:“现在不好说,若是给我宝器相助,或能看出一些。”也是见缝插针,迅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管能不能实现,先是提上一嘴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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