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玄浑道节 第15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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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正在察辨下层,思虑前后得失之际,却是忽然听到了元一天宫之中有一缕缕钟声响起,与此同时,便有一缕气意往他们这里落来,但并无人踪显现。
他分辨了下,却是五位元圣邀他们前往元一天宫一叙。
他气意一转,便已是在净水之上显露出了身影,同时,庄执摄、青朔、白望等人也是出现在了此间。
青朔道人道:“元一天宫这个时候传讯于我等,又邀我过去,这是要做什么?”
白望道人拂尘一摆,道:“不出意外,应当还是为了此辈道名驻落金庭一事,也只能是为了这等事了。”
张御道:“既然元一天宫此番相邀,那就过去一会。”
诸人也无反对之意。在场五人气意一动,便见净水缓缓升高,似乎他们在往下沉落,而净水随后又是退去,却已来到了元一天宫之内,可见前方那些大小凝合在一起的气环层层转动,逐渐将元一天宫显露出来。
张御凝视着,早前来此之时他是一种感受,而现在则又是另一种感受,对于元一天宫所展现出来的道看得更是清楚分明。
元一天宫也不怕金庭来人知晓自身之道。看到是一回事,能否践行是另一回事,外人不深入里间,看到的永远表面的那一部分,如此反而容易以偏概全,要是真的产生了道法上的冲突,用此理解去对抗他们,那定然是要吃亏的。
张御这时能够感受到这道法之中的精妙变化,排开偏见与立场,只从道法上来说对于那五位元圣的手段和成就也是佩服的,当得起元圣之称。
说实话,于道而言,这里是没有对错之分;可是元一天宫削灭变化,窃尽一切天机,只顾己,不顾人,虽然在表现上比寰阳道脉好上许多,可究其本质,其实是十分相似的。
若是世间万物,众多生灵一开始便未曾演化出来,那也罢了,可现在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已然存于世上,并且俱是演化出了自身的格局,那么遭遇此辈侵夺,那自然是奋起抗争的,没有乖乖受死的道理。
便不提此,只从天道上来说,强横者也好,卑微者也罢,每一个人在大道之下皆无分别,每一个生灵都是彼此等同的,那么谁都有为自身而争取的权利。
如此谁胜谁负,那就各凭手段了。
气环须臾之间分尽,显露出了此中玉莲,五位元圣高居其上,身后宝光湛湛,诸人看着气机温润,然而眸底之下都是透着一股漠然,毫无疑问,对除己之外的任何外物,他们都是采取俯视的态度。
这并不是为了抬高自身,而是在他们的道法之中,所有除他们之外的一切物事,那都是暂时寄附在大道之上的灰尘,迟早是要擦拭而去的,那么投入太多也就没有意义了。
张御五人到得近前之后,双方相互见礼。青朔道人先是问道:“诸位元圣气机邀我等至此,敢问缘由?”
太始元圣道:“仍是为道名定附一事。诸位屡屡延推此事,故我再来一问。”
太极元圣这时亦道:“此也是我最后一问,若是诸位觉得不妥,那过后当不会再提及此事了。”
张御等人听清楚了,这是表示现在愿意与他们言语商议,可是若他们拒绝,那么以后不会有再有讨论,只会用强硬手段来解决此事了。
这是一种威迫,可同样也证明了,元一天宫除了强压之外,也并无可以对付他们的手段了。而金庭早已是做好了这等准备了。
白望道人微微一笑,道:“金庭并非是元一天宫之附庸,该如何做,我们金庭自有打算,就无需劳动几位过问了。”
青朔道人却是一抬首,道:“元一天宫屡屡提及道名附寄,我便想问一句,莫非只有五位可得享道果,而他人无可得取么?”
以往可是从来没人这般直白的说出此事,不过他素来刚强,况且眼见到了无可转圆的地步,自然不用再与此辈客气了。
太极元圣缓缓道:“诸位不明白,我等附以道名,完此道争,既是成全上道,同样是给诸位机会。”
太初元圣道:“大道有莫测之机,诸位便能持道,又能维护多久呢?唯有永存无变,方能避过诸业。”
这句话倒也不是欺人,而是他们确实如此想的。在他们看来,世上之事变化无尽,就算永存用续,那也是以当下来观,可是只要大道变化还在,那这就是不牢靠的,唯有削灭所有变化,那么才能真正让他们放心。
为了此事,他们夺拿至上之气,不止一次破灭诸有,才得有今日之格局,如今一切都已经向着他们所想的方向发展,可偏偏遇到了阻碍。
说实话,这已经是他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虽然在他们看来这还不算太完满,可这是削灭变数前的阻碍,若不遇到,那才不正常。
每一次反复,每一次重来,每一次破灭诸有,都要消耗一定的至上之气,他们不可能无止境的继续下去。
能够稳妥解决,还是稳妥解决为好。
他们愿意与金庭谈判,这不是他们待人宽仁,而是他们依旧为了自己方便,不至于引发更多的变化,本质上其实是更极端的私己。
因为我容易遇到麻烦,所以我要请你乖乖认输。
当然,金庭要是真的不愿意,他们也就是走那一步就是了,金庭的回答也决定了他们下来的反应。
太素元圣这时看向太素道人,道:“太素先圣,你承道名之附,你如何言?”
太素道人淡淡回应道:“我虽承此名,可不过是寄名罢了,而今日之名,未必是明日之名,不管诸位如何言,天道之下,变化仍存。”
玉莲之上的五位元圣没有再说什么,到此一步,诸人都知道没法再谈下去了,或许唯有真正碰撞一场才有可能解决此事了。
不过道争进负未见,元一天宫倒也不会先行动王,治公胡会底该如日后在如此,本身都是落在金庭之内,即便在这里打灭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张御淡声道:“若是诸位无话再言,那我等今日便告辞了。”
五位元圣漠然执有一礼。
张御等人也是还有一礼,随后皆是从元一天宫退了出来,回到了金庭之内。在此站定之后,他看向下层,接下来,只看道争之结果了。
元夏空域之内,天夏阵中,戴廷执正在观看重岸呈送上来的卷宗,这段时日内,那位黄司议不知什么缘故,却是送了不少消息过来,这其中有关于元夏各处地星墩台的布置及此中的镇守人数。
其实这些东西也不算太过重要,元夏真能打破半觉仙突破进去,没有镇道之宝守御的地方被宝器一扫便俱是崩灭了,而有宝器守御之地,气机一碰便就知晓。
但重要的是这位所表露出来的态度和倾向,况且知悉了这些之后,在具体分配力量的时候能够更为精微细致一点,算也是能节省一些时间的。
除了这些之外,另外一些东西其实更有价值。
此人居然送来了一份文书,这里详细分析了元夏上下哪些人更可能亲近天夏,哪些人可以试着接触,而哪些人是态度死硬,绝然不可能投向天夏的。
并且他还给了一份自己所知晓的元夏内部各司议的功法特点。
当然,求全修士那是没有的。在此之下倒是十分详尽,元夏本身其实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但是上层想知道这些也是非常简单,一句话交代就可以了,只是没有必要因为道行高深者知悉这些毫无意义。
而这些,都是黄司议长久接触并了解得来的,这就不是重岸这样的新晋司议所能知晓的了。
与之前黄司议交托的那些东西一样,这些消息虽说大用没有,可是能够很好的分辨清楚元夏诸司议的底细,让天夏充分了解到了元夏两殿中坚层的情况
虽说元夏之前有不少投诚过来的人,可要么地位太高,不了解下面,要么就是只负责自己的那一部分,而不了解其余。这是因为元夏实在太大了,人力物力无以计数,哪怕各個司议自己所掌握的那些,都不见得全部知悉。
当然,修道人要是用心去了解这些,自是不在话下,可是这些司议显然没必要去这么做,只要修为足够高,那么这些就没有意义。
可这些显然都是需要人去打理的,黄司议恰恰就是其中之一,他喜欢弈棋,并且乐此不疲,每一个人在眼里都是一枚棋子,故他都是记了下来。
戴廷执把这些整理过后,便是送到了武廷执这里,并道:“黄司议还算是立功了,不过这人也是留着一手,涉及元夏核心的事机他一样没说,只能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武廷执道:“这反能证明他所言都是真实的,我们也不指望能从他身上得到太多只要到时候此人能够背反元夏,动摇元夏人心便可。 ”
两人正说话时,有一名弟子在外禀告道:“两位廷执,元夏的使者来了,说是要与我们再定约言。”
武廷执、戴廷执二人对视一眼,心道终于来了。
……
……
第两百四十五章 谋身寻后图
元夏这里为了能够稳定推进调和天序之策,自然便需要继续与天夏定约。最好是能让天夏安稳待到他们完成取拿宝器之后。
为了不被天夏拿捏太过,定议之期都是定在了一年轮转之期的前一段时日,所以他们早早派遣出兰司议前往天夏再定事机。
天夏也是不难看出这里的用意,所以会有意识的进行拖延,继而提出更多条件,几乎每年都是如此。
不过这一切其实都是有意做出的姿态,为的就是能在未来某一天掩盖真正的目的,让元夏失去必要的警惕。
元夏为了能够顺利定下此事,只要天夏不太过分,通常都会直接答应下来。
天夏为了不过分刺激元夏,一般都很有分寸,提出的条件不外就是一些人力物力,且数量也拿捏的刚刚好,这些东西元夏反正要多少有多少,自也不会牵扯太过。
一个不在乎,一个达成目的,便是当中有些许波折,可最后也不难达成定约。
兰司议这一次并不是孤身前来的,而是带着不少侍从弟子到此。
此回在来到这里之前,他被唤了过去关照了一番,故此身还负观察天夏动向的责任,而这些弟子有些是他支使的,而有些则是背后站着另外一些人,既是负责帮衬他,同时也是负责在他不方便时探看天夏内部。
其实他能察觉出来,这等举动,意味着上面有些人并不信任他的能力,或者有些人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了。可同时也说明上面已经没有太好办法了,要不然何必做此态?天夏不从,那么直接拿出手段来就是了。
风廷执得知他到来,早已等候在了那里,两人多次接触,彼此都是熟悉,见过礼后,兰司议被请到了大阵一处驻地之中。
兰司议道:“风廷执当知,兰某此回是为定约而来,不知贵方何时可以安排?”
风廷执笑道:“不急,诸位来此,我们自也当是好好招待才是。”
兰司议知道天夏不会马上处置此事,自己再怎么追问也没用,所以他也没继续纠缠这件事,只道:“兰某这次带了不少弟子过来,可否允许四处走动?”
风廷执道:“这自是可以的,可去墩台那里休歇,那里还有不少贵方之人在那里,想来不至于冷清。”
这几年停战,天夏这里也是效仿过去的虚空壁垒,布置了一处娱玩之所在。一些上三世的弟子又是来到了这里。茫虛之中那数位道人自然不会来理会这等小事,而这些弟子的长辈都有一些想法,所以没有阻止。
故这件事看似很荒唐,可却偏偏就是这么出现了。
而这些人之中会否有什么别有用心之辈,那根本不用担心,此间是有镇道之宝守御的,在元夏的镇道之宝没有刻意针对之下,任谁也难以掀起风浪,而大阵一些紧要之地就算想进去也不能。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风廷执也就是前一两天露了下面,其余时候就没再来理会兰司议了。
天夏、元夏两家约言数载,兰司议以往到来这里,天夏其实就是如此对待他的,这一次与前回似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就觉得今回有所差别,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如此感觉。
他倒也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毕竟有那些弟子跟随着,说不好就有人说处事消极。同时按照他过往的经验,如果真的坐等,什么都不做,那天夏也乐得装聋作哑,这就不利于他们了。于是他几次三番求请,要求与风廷执面谈。
直到过去了大半月后,风廷执才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他没有再顾及左右,而是与他们正式谈定约之事。
兰司仪一见,这倒是与以往的过程相符,只是不出意料,天夏这次的表现仍是与过去一样,提出了各种苛刻条件,有些条件看着还十分夸张。
但是这些年来元夏这一边也是适应了天夏的谈判方式了,表面上提出都是虚的,这就是拿出来讨价还价的,到最后真正谈妥的条件其实和这里相差甚远。
两人谈议之时,那些元夏弟子也是在场,自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们心中对此都有些不屑,认为天夏也就只会在这些地方计较了,元夏家大业大,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只用这些无用的东西就稳住天夏,实是值得。
而等到他们缓过气来,覆灭天夏之后,这些依旧是要吐出来的。也是如此,他们对于天夏是很看不上的。
虽然天夏进占到了元夏空域之内,可是元夏中下层的修士却并不认为天夏就能与元夏相提并论了,反而元夏的上层,却是能够更为冷静和灵性的看待天夏。
兰司议这回依照此前经验,仍是否定天夏提出的意见,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然而这一次,风廷执却没有继续,道:“既然如此,想来我等暂时意见,不若这样,贵方再考虑考虑,等到贵方有了断论,我再与兰司议继续商谈。”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离开了此处。
兰司议为之愕然,不过在风廷执之后,他思虑了良久,便唤来一个弟子,道:“你且传讯回去,就说天夏还如以往一般索要资粮,只是这次想要更多,看去胃口极大,故我还需要一些时候与之周旋。”
那弟子应命而去。
兰司议又对其余弟子道:“你们自去忙,依我之见,这次与定约要来回牵扯多次,此事是急不得的。”
诸弟子也知道,这事不缠磨许多时候是没结果的,故都是放心离去。
兰司议在把弟子都是打发走后,他却是寻到了一个天夏弟子,并传声道:“请去传报风廷执我有重要的事与他商议,希望他能拔冗一见。”
那弟子看了看,道:“使者请等着。”
少顷,方才离去不久风廷执又是转了回来,道:“不知兰司议想说什么?可是想通了么?”
兰司议直接道:“贵方是不是不想履约,而是想进攻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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