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没来之前骆摇手里可还是有五万余的兵力,等待台风过去手里的士卒失踪了一半,三千余士卒被瓯雒国俘虏算是万幸了,在原始森林里又遭遇那样的台风,失踪的人可以想象会有什么下场,估计该是躺在片树林里、水沟里、溪流里成了发臭的尸体。
将近两万的将士啊,一场台风就“消灭”了这么多的士卒,可以说南征军团入侵方面军是倒了血霉,一支在南亚绝对能够回家灭国的力量就那么损失了一半,另一半更是被吓得惊惧万分,估计是不敢再次踏进那片土地了。
吕哲不是心理医生,但是他接到来自骆摇的汇报能想象出那些士卒的心理活动,那么那支入侵方面军在南方算是彻底的费了,只能调回来进行休整。
所幸的是吕哲在此之前已经命令驻扎在岭南的军队由武梁进行调配,组织起了十万部队向瓯雒国开拔。不过之前的计划又要进行修改,这十万人还得专门挑选出精锐组建新的入侵部队负责作战,余下才是修路和作为二线部队进行驻防。
武梁率领的部分新部队抵达骆摇所在的位置后,遭遇台风幸存下来的二万余士卒已经在向岭南移动。那些新的入侵方面军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来适应当地的气候和环境,关于物资的准备也有充足的时间,只是骆摇估计也产生了心理阴影,再三写来报告提出对“天灾”的担忧。
说来也是,好好的一场有优势的入侵,只要在凉山附近筑营完毕,来年就该是一路的高歌猛进灭掉瓯雒国,结果一场台风直接让原本的入侵方面军形成人没死光的“全军覆没”,简直是……太他妈的可怕了。
吕哲不太清楚瓯雒国的国王开明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按照自己所会做出的选择在推延。
若吕哲是瓯雒国的国王,绝对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汉军恢复元气,不断是从其它地方调来新的部队组建入侵部队,也在准备新一批入侵所需的物资。他会做出适当的反攻,在汉军没有适应的时候发起一场决战。当然,瓯雒国似乎是不敢再进行会战性质的决战了,那么频繁的袭扰和偷袭也是非常有用的,至少是不会让汉军安安生生。
在入侵方面军瘫痪的时刻,吕哲作为君王就有必要为骆摇争取时间了,不管是从邦交上面迷惑瓯雒国,还是从什么方面,都要尽可能的创造机会使骆摇将新的入侵方面组建起来。
皋通当然是不知道汉军遭遇了什么,他只知道燕彼的力量很大,竟是真的让他有进入汉国王宫的能耐。
“我是大王的家臣,自然是有这个能力办到这些。”燕彼脸上满是贪婪:“现在我已经将足下领进王城,你们答应的财帛……”
“必定会全数奉上!”皋通说得斩钉截铁,随后又迟疑地问:“那么您真的能使得贵国的大王停止对瓯雒国的入侵?”
“不不不,我只答应你能见到大王,没有说过能左右那场战事是否停止。”燕彼说着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花园,“进去之前会有人进行搜身。”停顿了一下,“主上每日下午都会过来散步,到时候没有得到召见你不得私自靠近,否则小心被弩箭射杀。”
皋通压下心里的迷惑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发觉到这件事情的不对劲,可是又没有足够的情报来进行推理。他看见燕彼要离去时,试探道:“家臣与家主是荣辱与共的存在,我并不绝对您能做出有害自己效忠对象的事情,那么是贵国的军队在南方遭遇了什么,迫使贵国大王决定见我?”
燕彼“呵呵”笑了几声并不做正面回答,他歪着脑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皋通拱手行礼:“确实,不过承诺您的财帛还是会如数的奉上。”
第0625章 果然啊……
燕彼会缺财帛吗?他虽然没有正式的官职和品阶,也不是贵族之一,但他是吕哲的家臣,是那批从夷陵追随崛起的众多人中唯一的家臣。按照吕哲一直以来的做事方针,自己吃肉也绝对会给人喝汤的理念,燕彼是绝对不会被亏待的。
事实上汉国非建立大攻不得封爵的制度看上去确实让吕哲显得吝啬,但那是他们的国策之一,这个国策也是经由讨论才确定下来,并不是吕哲一锤子敲定。简单而言就是被众多功臣一致认可的律法。
众多功臣是不是打从心里认可那样的国策很难说清楚,不过这样的国策确确实实是执行下去了。到目前为止也就是一些扩土大面积的武将,一些在重要战事中立下特殊功勋的武将,一些在内政上有重大贡献的文臣,这些人才成为贵族。
皋通打听到的情报并没有错误,汉国确确实实是只有十四个能算得上贵族的人,其中的两个五等男爵还是非军方也非文臣体系,是发现了冶铁技术的工匠。
在汉国,贵族就真的是贵族,是能得到国家税收红利的存在,另外在一些事情上也有着特权。
国家红利说白了就是关于每年的税收有多少,其中有什么样的份额是归于国库,经过一套复杂的运算,比如投入国家建设的资金,需要划拨出来的资金,然后多少百分比才能发放在贵族手里。
吕哲这么干当然是明明白白的在收买贵族,使得贵族的利益与国家保持一致,毕竟国家发展得越好,贵族所能得到的利益也就更多。同时,在国家的利益既是自己利益的前提下,贵族会自发性地去守护这个国家。
一众人等打生打死除了在利益上有追求,在社会地位上肯定也是有特权的需要,吕哲可不能将那帮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家伙当成“三无”的“天神”,那么哪怕没有明明白白给予超越平常人的特权,那帮家伙就不会暗地里搞特权吗?因此索性也就将什么身份地位会有什么特权写进律法里面,成了一种变相的约束。更腹黑一些的说,吕哲这么干反而是对贵族的特权进行了约束,还是从法律上的约束。
汉国增加贵族是必然趋势,按照吕哲所设定的规则,汉国的贵族从某些方面来说是越多越好,不是越少越好。
贵族是国家精英,按照那套规则也会是一批最为坚定守护国家的群体,但是吕哲知道一件事情,越难以得到的就越使人越想得到。
限定一套摆在明面进入特权阶层的要求,那些要求虽然困难却是只要肯努力就能办到,那会驱使着一批有野心的人按照规则来玩这个游戏,而不是选择铤而走险什么的。
汉国才建立多久?也才将近四年,几乎每年都有几个新的贵族产生,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项鼓励,也是从主流上在设立一个方向让人不得不前进。从这里就能看出吕哲是多么的腹黑,压根就是学“天朝”那一套,就是谁都别想过得太舒服……
其实吕哲最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批从夷陵跟随崛起的人物,很多在“前进的道路”上落后,有的明明能跟上“前进的步伐”却是自己选择停驻甚至是走向“岔道”,他该怎么来对待那批人。
共尉就是明显的一个“代表”,作为当初最早的军团长之一,他自从会章郡之战后就陷入了自我的封闭。
吕哲很清楚共尉是被自己的父亲坑进去了,他也不断隐晦或者明白的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可是共尉怎么都绕不过自己心中的谋道坎,到现在混着混着混得离开了军方体系,若不是吕哲顾着情面给了一个南陵令的职位,共尉估计也就是挂着一个二等子爵的头衔然后逐渐淡出汉国的朝堂。
最近不但是南方出现了意外,好好的一场入侵被台风给搅黄了,中原和秦地那边的情报也显示出很多对汉国会产生巨大影响的事件。
吕哲逼不得已之下已经将桓楚和吴芮提前“解放”出来,但是很明显因为要应付太多的事情,他手里能用的人手依然还是显得不足。他清楚共尉的能力并不差,这从共尉总督衡山郡的那一段时间就能看得出来。他现在需要共尉不要因为某些原因自我封闭,因此也就招过来希望能够重新使得共尉振作起来。
此时此刻,吕哲与共尉已经一直漫步走了半刻钟的绿荫走道,他们似乎是在进行一场比较压抑的谈话?
“臣知晓大王心胸广阔,不会因为家父曾经昏了头脑做出的那些事情而……”共尉心中显然是无比苦涩:“可是……您知道臣没有什么远大目标(野心),能够被大王所重用,现在也成为贵族,早就心满意足了。”
“是因为不断有居心叵测的人寻找你父亲吗?”吕哲径直问。
共尉似乎没有感到惊讶,他们这些早早追随吕哲的人,哪一个不清楚自己效忠的对象组建了一个神秘部门,那个部门除了对外刺探情报之外,还监视着文武百官。所以吕哲知道有一些“余孽”去找共敖,他并没有觉得意外。
所谓的神秘部门自然就是燕彼的那个情报衙门,文武对那个部门十分忌惮,毕竟谁愿意被监视?所幸的是吕哲也没有做过拿谁开刀的事情,不然他们就不止是忌惮,该是……
“你们清楚,孤想要的是一个以律法治国的国家,不是一个因为某个谁喜好厌恶能随意践踏律法的国家。”吕哲前面还说得异常认真,后面却是笑了:“在这么一个国家里,某个人得罪君王不会被抄家灭祖,只有在破坏国家利益的时候才会遭受到律法的审判。因此,哪怕是孤十分不喜欢某个人,也只能是不任用或重用,却要忍下抓人砍脑袋的冲动。”
共尉恭敬执礼:“正因为王上这样,我等才愿意誓死追随。”
什么意思?就是说,因为吕哲的自律,还有吕哲从来都是利益共享,所以他们相信跟随这样的人只要不是找死就不会招惹什么灾祸。
“所以……你决定把自己当成那个典型,摆在明面让众臣看,打消他们的某些疑虑?”吕哲表现得好像是刚明白什么,突然回过神来的样子。
“一个不会因为君王喜怒哀乐而杀人的国度,一个只要肯努力就能获得匹配地位的国度,臣愿意当那样的典型。”共尉说话的时候身上在闪耀神一般的光辉……当然是假的。他保持执礼的姿势:“等待王上的公正不需要臣来作为典型……”
“孤必然会感谢你的付出,也会视为心腹爱将,那么共家就不愁崛起的机会,未来将成为汉国的大贵族之一?”吕哲说完开始大笑。
果然啊,什么事情都是有因有果,在这么个封建时代里,付出都在寻求回报,共尉显然是觉得国家趋于稳定,自己这个典型已经不需要了,以其让吕哲心里不痛快,干脆就寻找机会表达清楚。
“有时候我真的难以理解你们的想法……”吕哲摇了摇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他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南方的事情出现了意外,北边的某些事情也迫使我们必须将计划提前实施。你需要好好准备准备。”
共尉只是应了一声“诺”,行礼过程中看见燕彼走了过来,问:“那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