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精校版]

第17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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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他看来,只能用“凶残”二字来形容孙元形容宁乡军。
“凶残……”钱谦益又猛喝了一口酒,看着汤于文,这可是个贬义词。
汤于文紧紧地咬着牙关,在他看来,如今的孙元已经反相毕露了。这就是一个活曹操,如今的孙元势力已经大成这样,手头又有如此一支军队,割据一方,甚至索性反了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
如果真到那一步,试问这天底下谁人是他对手。
就连建奴也被他打得几近灭国,别人可以吗?黄得功不行,何腾蛟也不行,更别说刘操江和马鸾手下那群少爷兵了。
“阁老……是的,孙如皋已经天下无敌了。”当着孙元的面,就算借汤于文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同钱谦益明说。
钱谦益立即就明白了,面容苍白起来,只不住地喝着酒。
听到二人的对话,一只绷着脸看着前方的孙元回过头来,他指着前方林立的长矛和不住朝前推进的士卒,大声道:“信国公谬赞了,战争不是绣花,不是作文章,不是风花雪月,不是演义书里的故事。乃是士卒们用血用性命涂抹出的江山锦绣,有如此热血男儿,我汉家永远都会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我汉家无论遇到多么凶恶的敌人,都不会亡。”
说完,一挥手!“前进!”
“前进,前进!”山呼海啸。
汤于文和钱谦益敏锐地觉察出孙元话中只有“我汉家”而不是“我大明”同时心中一颤,面容更加苍白。
内心中隐约有一种感觉,来了孙元的老营之后,他们是再也走不掉了。
……
在和白音的骑兵脱离接触之后,四个步兵营展开,敌我两军狠狠地撞在一起。白沟河之战从现在开始,迎来了最惨烈的局面。当然,这惨烈是对建奴而言的。
建州军队刚一发动进攻,就处于绝对不利的太势。
骑兵退了,如今正被两股敌骑夹击。而步兵也在付出巨大死伤之后开始乱起来,面对着逼来的宁乡军,建州军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击溃敌人已经没有可能,只能想办法守住阵脚,竭力使的自己不至于彻底崩溃。
几乎同时,所有的部队都已经展开。
战斗在战场每一个角落如火如荼进行,在豪格前方,几百个建州军刀盾手狠狠地背靠着后面的战友,张开盾牌抵挡着宁乡军不断刺来的长矛,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呐喊。
在刀盾手后面,都是神情沮丧眼睛里闪烁中惊恐之光的甲士。先前冲上去的重甲步兵几乎都死光了,他们身上厚实的棉甲对上火枪的铅弹,就如同纸糊的一样。即便被宁乡军的长矛刺中也提供不了基本的防御,建州棉甲也只有对上刀剑才有效果。正遇到长枪刺来,你只有祈祷敌人的力气不够大,不足以破甲,可这个祈祷毫无用处。看得出来,敌人那些精瘦的长枪手力气很大,他们之所以不够壮,那是因为经过长期艰苦的训练。
在刺中你身体的时候,宁乡军会麻利地一旋抢头,将你的内脏搅烂,或者让你顷刻之间大量失血。
在两军之间那条狭小的分界线中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垒成了一座矮墙。
在矮墙上空,敌人森林一般的长矛呼呼挥舞,军官们那勾魂摄魄的叫声阵阵传来:“长枪左——刺!”
不少建州军士兵拉开了硬弓,将羽箭密密麻麻射出去,淋到宁乡军头上。建州军也知道此战有进无退。进或许还能保住城中的亲朋父老,退,建州就彻底亡国灭种了。这个时候,弓手已经管不了那许多,只用最快的速度将撒袋中的羽箭射出去,直到射空为止。
有的人因为不间歇的射击,手臂酸软。有的人因为来不及戴扳指,开弦的右手拇指已经被弓弦勒得血肉模糊,却也在咬牙坚持。
羽箭实在太密集了,天空中白了一片。无数的箭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看得人魄为之夺。
那些敌人也是凶悍,老实说,建州军弓手也没指望手中的箭能够将他们射死。宁乡军长矛手身上都穿着厚实的板甲,闪亮的钢板从头包到脚,就连面孔也被面具遮住,几乎看不一丝缝隙。
这样的装备,除非你用重兵器直接将他们砸扁,否则,根本就不能将之如何。
不过,羽箭还是能够挂上去的,至少也能让他们受点轻伤,只要他们心中一惧这仗就好打了。问题是,敌人竟不顾痛楚死死地顶在那里,手中的长矛还是刺个不停。
随着战斗的继续,前排的宁乡军士兵简直就被射得跟刺猬一般。可这又怎么样,没用的。
若不是有地上的尸体阻挡,宁乡军的大方阵只怕已经如磨盘一样碾过来了。
建州军也知道也不能退,一退,那就是全线崩溃的结局。
“顶住,顶住!”
“汉狗,狗日的!”灭国在即,所有的建州军都在用尽全力怒骂,双目血红。
如果换成高杰的秦军、刘春的山东军必定会一句:“狗鞑子”回过去。
宁乡军却怪,没有人发出一声呐喊,只机械地随着军官的命令,将长矛朝左刺去。从面具的缝隙中看进去,那是一双双冰冷麻木的眼睛。
第1508章 勇士
这里已经变成了修罗杀场。
此刻的建州军只能竭力张开盾牌,咬牙顶着敌人的长矛齐刺。除此,再也无法可想。因为,只要他们一投入进攻,去多少人,都会被敌人在瞬间用长矛戳死在地上,加入到那道矮墙中的尸体里去。
宁乡军的长矛齐刺也是邪门了,反正无论你怎么躲,无论是多么有经验的战士,只要靠上去,就会惊讶地发现一把长枪刺入自己的肋下。只一个瞬间,你就会倒在地上,到死你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中枪的。
没办法进攻,只能张着盾牌死死地守住,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又或者统帅突然想出一个绝地反击的好计。
建州人已经被宁乡军杀得胆寒了,即便躲在盾牌后面,好象也没多大用处。首先,只要你的盾牌和盾牌之间又一条缝隙,敌人的长矛就会瞬间捅进来。那些一丈多长的长枪实在太长了,根本就靠不过去。
同时,敌人的火枪还在不住射击。眼前,盾牌上开始出现一颗颗透明的弹孔,有卷着硝烟的乳白色阳光柱子射进来,投射到一张张绝望的脸上。
奇迹是不会发生的,他们的统帅也不会想出什么妙计。在几万人拥在一起的大决战的战场上。一旦两军撞在一起,豪格也是无法可想,只能将自己的命运交该老天。
自从骑兵溃退之后,豪格就已经感觉到不妙。等到自己手下的步兵和宁乡军长矛方阵接触,看到正蓝旗百战精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敌人枪上,他已经完全痴了。
到现在,仗已经打到下午。
先前骑兵的溃退已经给了他重重一击,在之前他以为孙元的强大强在骑兵,当初在河南他也见识过金雕军的厉害,内心中承认这是一支比建州骑兵还要强上一筹的雄师。
金雕虽强,可也在豪格的理解范围。在他看来,当年一战自己之所以败,不得不承认是他犯了临阵犹豫的错误。如今,建州已经么有退路,只要想前一条路,即便所有的人都抱有必死的决心,同仇敌忾,未必就不能战而胜之。
可是,奇怪的是,敌人的骑兵并没有出动,放白音进了步兵阵,无论怎么看。孙元这就是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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